一首写给白衣天使的诗

记得在那分别的地中海的晚宴，

你曾笑着对我说：

“如果快乐很难，那我祝你平安。”

当你套上层层厚重的防护服，

只让我看到你朦胧的泪眼，

从此不必空谈什么责任与理想，

不必虚扯那些主义与信念。

我只是默念着你的名字，

轻轻的对你的背影说：

“生命如此艰难，那我祝你平安。”

口罩罩不住你的疲惫与力竭，

防衣防不住你的羸弱与辛酸。

你用你的生命和时间赛跑，

你用你的血泪同病毒征战。

你用爱心匆忙的化解着民间的仇恨，

你用真诚无力的掩盖起庙堂的谎言。

也许你别无选择，

不能在正义面前作一个逃兵，

也许我们也别无选择，

你便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当冰冷的尘世布满了自欺欺人的杀机，

你便是我们最后的长城，

为我们挡住歇斯底里的子弹，

以及内外交困的挣扎与哭喊。

我想和你一起痛哭，

但是眼泪并不能撬动黑暗，

我想和你一起逃亡，

但是盲从并不能走出深渊。

我躲在他乡的孤寂里，

翻转着你万全的简讯，

我走在南岛的无情中，

守护着那冰冷的诺言。

在疾病脚下，任何甜言蜜语都是虚与委蛇，

在恐惧面前，任何回忆追念都是过眼云烟。

我只跪倒在台前的圣母像下，

轻轻的对你的背影说：

“人生如此莫测，那我祝你平安。”

我对你的爱，

在输液瓶中化为希望；

我对你的思念，

在体温计里化为叮咛。

我们都是血肉之躯，

并不能阻挡病菌、枪炮与钢铁。

你绝迹于这飘雪的季节，

我无眠在这冰冷的长夜。

我深深的爱你，

就像你深深的爱着

这个残破而又悲剧的世界。

————2020年1月26日晨于澳洲忘言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