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闲语:人生最大的苦莫过于有苦说不出
(2022-08-19 06:4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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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词人辛弃疾在《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词中曰:“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词意是: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愁苦的滋味,喜欢登上高楼。喜欢登上高楼,为写一首新词没有愁苦而硬要说愁 。现在尝尽了忧愁的滋味,想说却最终没有说。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却说好一个凉爽的秋天啊!词人“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显然,这是表达内心有苦说不出。苦心非凡,无人知;语若能言,即非苦。
一、说不出的离别苦
何为离别的苦闷?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柳永在《雨霖铃·寒蝉凄切》词中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的这首离别诗,将离开时无法诉说出的苦闷和不舍描述到了极致。
总有人问:为何离别的人们总喜欢拥抱着说再见。大概是因为语言此刻显得苍白无力,不足以表达我们内心的不舍和留恋。回首来路,离别成为了我们人生的常态,分别时纵有千种万种不舍话到嘴边也只不过化作了一句淡淡的一路顺风。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有些离别,再见已是物是人非;有些离别,道了再见便再也不见。由吉卜力工作室制作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里面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从古至今,离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古人和我们都在经历离别,感受离别。然而我们无法阻止离别的发生,那么就让我们在离别时好好的说再见。
二、道不尽的相思苦
唐代王维的《相思》,又名《江上赠李龟年》诗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意思是:红豆生长在阳光明媚的南方,每逢春天不知长多少新枝。希望思念的人儿多多采摘,因为它最能寄托相思之情。
这是借咏物而寄相思的诗,是眷怀友人之作。起句因物起兴,语虽单纯,却富于想象;接着以设问寄语,意味深长地寄托情思;第三句暗示珍重友谊,表面似乎嘱人相思,背面却深寓自身相思之重;最后一语双关,既切中题意,又关合情思,妙笔生花,婉曲动人。全诗情调健美高雅,怀思饱满奔放,语言朴素无华,韵律和谐柔美。可谓绝句的上乘佳品。
这首《相思》又名《江上赠李龟年》,是诗人、画家王维最有名的一首红豆诗,也是他写给友人李龟年的赠别诗。
其实,红豆除了代表后人皆知的爱情,亦可以代表友谊。那年春日,红豆树梢,点点红豆在枝头上鲜艳欲滴。王维对友人说,不如多多采撷红豆吧,那一粒粒饱满鲜艳的红豆,都是我对你说不尽的相思意啊。
又如唐代温庭筠在《南歌子词二首 / 新添声杨柳枝词》词中的这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无论是对友人的想念,还是对喜欢的人的思念,这种不能对外人道也的情感最是痛苦。
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更怕你知道装作不知道。年少时,我们都曾倾慕过某一个人,那种感觉犹如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王风·采葛》中描述的那样:“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我们习惯把想念写进日记本里,锁紧抽屉里。然后在无人知晓的夜里反复翻阅,咀嚼,回味,以慰情思。多少不善言辞内心羞涩的人啊,也因此遭受了无绵无尽的相思罪。
三、说不出的人生最苦
人生皆苦,人生的苦,真是辛酸百味,不尽相同,时而总是在安慰自己,有人爱,有所爱,已经是最大的欣慰,可仍然还是在某一瞬间,仍有崩溃的泪水肆流,有魔鬼的冲动在脑海里闪念!懵懂无知的少年,后知后觉的中年,一眼望到头的老年。
世界上能够说出来的苦,根本不叫苦;说不出口的苦,才是真正的苦。这一种苦,是难以言说的痛,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到。这一种苦,无人懂,只能自己在心里一遍遍地尝遍苦楚。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溪)生,又号樊南生,唐文宗开成二年(837年)进士,由于被卷入“牛李党争”的政治旋涡,备受排挤,一生困顿不得志。他在《夜雨寄北》诗中写:“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用一首简单的诗表达了自己内心深深的愁苦。表面上在别人看来,风光旖旎,但是他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苦,道不明的累。而这种苦和累又不愿意和自己的好朋友说。怕说了,别人会看不起自己,于是在心里越积越多,越来越累。正如唐·杜甫在《登高》诗中所言的那样:“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说不出的苦才是真正的苦,你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你呼吸得有多紧;你走路带风,谁也不知道你膝盖上有摔倒的伤;你笑得没心没肺,谁也不知道你哭起来只能是无声。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有个女孩问:“人生是一直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是童年如此?”大叔回答:“一直如此。”生活不是电影,生活比电影难多了。
无论是近代李叔同的《送别》中的“长亭外,古道别,芳草碧连天”的离别之苦;还是一枚红豆,说不尽的古今相思之情,亦或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鸿鹄之志,这些痛苦都不算什么,最痛苦的莫过于无法对他人诉说,只能自己默默忍受。人生最大的苦,是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