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散文《村史》序
(2010-09-05 08: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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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村史》序
程耀东
一个村庄,最初开始于一块土地、一条河、一碗泉水、一棵树……一户人家。
土地里撒下第一颗种子之后,人的足迹、鸟的声音、还有温暖的炊烟便在这块曾经陌生现在开始变得熟悉的土地上出现,于是,仅一户人家的村庄诞生了。
山不再孤独。树不再孤独。河不再孤独。人的声音在山谷里回旋,在树下低语,在河边流淌,在庄稼地里与庄稼一同长高,也在风声里飘远。
飘远的声音。粮食的味道。飞鸟的翅膀。它们引领着又一户人家,在阳光下、暮色里、秋雨中、抑或某个雪花飞舞的日子里,走近了仅有一户人的村庄。
三户。五户。八户。十户。二十户。三十户。
记忆中,我的村庄——西坡洼最鼎盛的时候也就三十户人家。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
这个时间断面上,村庄和村庄里的人们做着加法运算。
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存环境,但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环境。这句话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在我的村庄被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
有一股风吹进了村庄。就有一个人走出了村庄。
走出村庄的这个人再也没有回到村庄,他选择了比村庄更舒适的村庄。
通向村外的路越来越宽。通向村外的脚印越来越稠密。
一双脚出去了。两双脚出去了。
一家烟囱停止了冒烟。两家烟囱没有了温暖。
三家,四家,五家……
留给村庄的只有破败的土墙,荒芜的土地,寂静的白天和黑夜。那些喧嚣、热闹、欢快的场面,在人的身后悄然遁逃。
村庄——西坡洼——我出生、生活、终身无法忘却的一片地域,仅仅繁华或者说生存了一百年。
一百年来,从加法到减法。加的过程没有疼痛,而减的过程呢?
属于我的村庄,一点一点被遗弃,一点一点在衰败。而我,只能用我的方式记录记忆中的村庄。记录有没有意义,记录之后又予谁人看?
我只能将我的村庄翻译在文学的语言里,是为对日渐消逝的村庄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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