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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诗人

(2012-07-11 20: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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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黑暗中的诗人


这是一个颓废的时代,颓废的象征是那个黑色的小屋。小屋里原来也有过白天,但自从它换了现在的主人之后,那个厚黑的窗帘在也没有被拉开过。从外边看,这个小屋长年黑暗,墙壁被雨水冲刷的没有了颜色,玻璃早已破碎,窗框上更是锈迹斑斑,完全不像有人生活的样子。这样的小屋给人以压抑的感觉,没有人喜欢在这里生活,除了它现在的主人。按照他的说法是,他喜欢被人遗忘的感觉,就像这个小屋。但是这个小屋原来也被人记起过,那时这里还是一家国营的棉纺织厂,小屋也还是工厂领导的办公室,经常有人要在这里进进出出,十分热闹。直到后来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纺织厂连续经营惨淡最终破产,小屋也被当作工资抵押给了工厂工人,而这些下岗工人又把它改造成了出租屋用来出租赚钱。所以不管现在怎么样,小屋曾经也辉煌过,但它现在的主人貌似确从来没有被人记起过,就是现在,除了将房子租给他的那个下岗工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小屋里住着一个人,因为这里从来没亮过灯,它的主人也很少出去。

小屋小屋里一片黑暗,也许是长时间不见光亮,角落里始终散发一种发霉的味道。走在这里你必须十分小心,不然你就要吃撞到桌角或者凳子的苦头,而且小屋的主人还会很生气,他觉得你的莽撞会让他不能安静地去做一首诗。这时你也许已经猜到这个小屋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不错,他是一个诗人。

诗人坐在黑暗里,倘若他不是闭着眼睛,你或许还能看到他眼睛里散发出微弱的光亮。诗人不喜欢说话,因为他始终都在思考。当他思考到深处遇到难题时,他就会感到异常的烦闷焦躁,烦闷几乎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时候他就用脑袋撞后边的墙,或者用指甲抠床板,这一切在黑暗中显得是那样的诡异,不由得让人感到惊恐。

偶尔,诗人也会用烟来减轻这种痛苦。那是很劣质的香烟,他很熟练的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拿火机,没有碰到任何一张桌子和椅子,这时你就要怀疑他是否长了一双能够夜视的眼睛。诗人很久也没有打着火机,这只能让他更加焦躁,他狠狠地将火机摔倒了低声,还说了几句粗野的咒骂。接着就是他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很烦闷,所以他要抽烟,他要抽烟,所以他要找火。不知道过了多久,翻箱倒柜的声音停止了,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火。他静静地坐回到床边,他找到的是一盒火柴,所以他划着了火柴去点噙在嘴里很久的香烟。从这短暂的光亮中,我们得以看到诗人的样子。诗人的脸很憔悴,两颊的骨头耸出,他眼睛深洼,火柴的光亮使他的脸上光影分明,身上的大衣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了,很皱而且有种馊味。诗人点着了香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头的火星又一次印亮了他的瘦削的脸庞。他轻轻地将烟圈吐出,然后很享受的呼出一口气,而那烟圈则有青色慢慢变淡向四周散去。诗人一口一口的抽着香烟,我们也得以在烟头的明灭中看到这个小屋里的其他装饰。这是一个简单的小屋,只有一张凌乱的床,一个书桌两把椅子,书桌上摆满了一些看不清楚名字的书籍,我们不知道习惯了黑暗的诗人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是怎么看书的,难道他真的长了一双夜视的眼睛?这大概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诗人,但我们却不曾见过他的任何一首诗,我们甚至怀疑他在黑暗中能写出什么。

生活在黑暗中的诗人,人们开始对他质疑,他不是一个诗人,而应该是一个精神分裂者。在人们的印象中,诗人总是多情浪漫的,所以眼前这个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就不应该是一个诗人。诗人没有反驳人们对他的偏见,而是将身子往里角落里缩了缩,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这一闭却再也没有挣开,这下在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他静静的享受黑暗了,他终于可以不受任何打扰作自己的诗了,而人们自始至终还是没有看到诗人的一首诗,他们翻遍了诗人的黑色小屋,也没有找到诗人的一个字,于是大家更加坚定了当初了看法,这个诗人不是诗人,而且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好诗不是这个尘世所能够拥有的,它属于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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