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寿县子·汉寿县伯:关于沈林子宋初封爵的闲话
(2014-10-30 18:4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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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汉魏六朝相关 |
可以起个副题,叫“兼论刘裕是个非常记仇的男人”。
这个沙盘当初真是做得死去活来。
结论出来以后,后台群里桌面上一摊开,把姓刘的雷默,把姓沈的气哭……
也是意料之外。
通常认为沈林子在刘宋初地位不太重要的理由之一,是他的伯爵。一方面沈约坚称,他爷爷跟谢晦在大头目心里是同一量级;另一方面,谢晦是公爵,沈林子起码要个侯吧,伯爵?
那么我们把伯爵前面的三个字再看一下。汉寿县。
当时发现这个梗我是拿去沈家亲友那边抖了一下,曰:你看刘老板的品味,这封地,关二哥嘛。
刘裕对他那个“刘”是很当回事的,其表现甚至精确到了只会跟姓刘的(关系不好如刘毅,关系好如刘敬宣)摆谱自称“哥哥我”(“老兄”)……所以对他的爱将封出来一个“汉寿”这的确看起来很有味道。
然后顺势找了找前面封过汉寿的都有谁。
一查不得了:王镇恶。
以讨刘毅功,封汉寿县子,食邑五百户。(《宋书·王镇恶传》,《南史》略同)
我们回头看一看沈林子:
以佐命功,封汉寿县伯,食邑六百户。(《宋书·自序》,《南史》略同)
卧槽这什么情况。。。
我们知道“王镇恶”在刘沈之间是个多么糟糕的、最好提都不要提的话题。因为:刘裕一生当中最不能直视的惨败就是丢失关中;丢失关中之前北府留驻军团的一连串混乱,则肇端于被谣言蛊惑丧失理智的沈田子砍掉了王镇恶。沈田子是沈林子关系最为密切的兄长,陪他一起报复仇家陪他一起陷阵杀敌。从“沈家”需要集体表态通常是沈林子出面来看,可能沈林子才是本支系的宗主。但沈田子无后,是沈林子一房过继了个娃过去。
这场大乱导致刘裕丢失了义熙北伐最重要的战果,同时还差点折损了一个儿子。糟糕的在于刘裕无原则护犊子在南朝君主里面也比较典型,女婿战死他暴怒到差点连谢晦都砍,何况这次差点弄死他儿子。
沈田子是死了。沈林子还在。葬身异乡的北府兄弟需要一个交代。
因此在刘义隆向刘裕要人的时候,沈和谢之间,刘裕毫不犹豫地选了:留谢晦,让沈林子去吧。
而后出现了这么一种错乱的情况:刘裕登基,追赠王镇恶为县侯,同时把沈林子挪到王镇恶原来的封地,再压一级,县伯。比王镇恶生前的爵位高一级,封邑比王镇恶生前多一百。数字者礼也,名目应该是故意。
简直类似大话西游的台词:
本来呢,你应该比他高一点点,但是,因为某些事情,嗯,所以现在他比你高一点点了。
按说刘宋的半壁江山也未必不大,地盘很多,譬如即便非要封伯爵,把沈林子原来的虚封爵直接晋升为“资中县伯”也不是不可以。——对付刘怀慎、到彦之他们俩,刘裕就这么干的。
因此“汉寿”显然是一种意有所指的形式。沈林子应该是马上捕捉到了这个信息。所以他坚决要求辞掉这个封爵。是自责也好,是看到“汉寿”太心塞也罢,抑或二者兼而有之,它唯独不会只是一种单纯谦虚的表现。在这个纠结的时候,君主的笔杆子、中书令傅亮,写来了一封信,表达了两个意思:
1.是大头目想要这么封你的。(你敢抗命?)
2.你要一个人显示你的节操吗?(你在为了一己虚名抗命?)
从沈林子的角度,这可以理解为警告或者威胁,哪怕傅亮只是个人行为。
在这个背景下,沈林子才不得不接受伯爵头衔。而后刘裕对他的态度开始慢慢回暖,或许也因为形式已经走完,然后随着刘裕自己生命也近尾声而疯狂升温,直到最后简直死到一块的结局。
但这一切,都不能说明在北府兵团队中沈林子的地位不重要。他只是承担了根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一部分是沈田子脑子进水。一部分是刘裕自己用人配置有问题。
是以,在徐傅谢等一系列永初名臣心目中,沈林子很有可能依然是无冕之侯。哪怕因为最后那个死到一块的结局,刘裕来不及给这位伯爵作出一个他高出个人友情之外的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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