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散了——无奈的错过

    有一种爱情，从沦陷开始，以伤痛结束。据说，爱情开始得越绚丽，结局越容易凄惨……

    与其说沉湎在一个电视剧里，不如说沉湎在一个爱情里，怏怏数日，激动、压抑、伤感和凄凉，久久萦绕心头。徘徊不去。这个电视剧的名字叫做《爱了散了》。

    关于家庭，关于爱情，关于出轨，关于道德……众多的话题，纷纭在脑际，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坐在职称英语考试的考场上。那个叫做董晓晗的女子，和那个叫做陈锋的男人，在一个特定背景下，没有结果的爱情，映射出了社会种种、人生种种的问题……

    晓晗一定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陈峰一见倾心，不能忘怀；陈峰一定有太阳般的光热，晓晗心醉神迷，不能自持。开始得太过美好，接下来才有伤痕累累的磨难与之平衡。晓晗在家庭里面临丈夫的虐待，小姑的恶语，公公不自觉的冷眼，更重要的是自己内心道德的谴责。一次次的矛盾升级，晓晗的隐忍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最后她终于在丈夫一次歇斯底里的发作中，做出了离婚的抉择。象是要崭新的开始了！象是春芳吐蕊了！晓晗和陈峰的生活刚刚起飞却被突如其来的雨打湿了翅膀，他们跌落在方凯死亡的泥沼里。这个生前阻拦他们的人，在死后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他的生命横亘在晓晗和陈锋中间，形成了永远的坝岭。晓晗和陈锋各自回头，在各自的方向里继续行走自己的人生。爱了，散了……

    为什么呢——走近你，就走近痛苦；远离你，就远离幸福？又是一场错过，不能同步的爱情，诋毁在出轨的礁石上，永远沉没！孰是孰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或者，原没有对错，交集的两条直线，只有一个交点，然后渐行渐远。

    为什么幸福？又为什么痛苦？不能相爱，也难以放弃，捧在手心的爱象一个烫手的山芋，香甜的味道，深重的灼伤。晓晗和陈锋，不同的两种思维方式，在爱情里交锋了，然后纷纷败下阵来，黯然疗伤。

    爱情的失败，很多时候就是两种不同的思维交锋的结果。晓晗是一个由特别传统的家庭里长育出来的特别传统的女子，习惯了关于勤劳关于贤惠关于贞洁关于家庭等等的传统定义，默默承担生活的苦，在无性的婚姻里，试图用自己的宽容和忍耐，维护丈夫的尊严；用勤劳和贤惠，取悦公公和小姑。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就幸福了，可是她不能抵挡年轻的陈锋身体的引力，更不能抵挡单纯的陈锋情感的热度。在那一刻她迷失了，因为她只把自己当作女人，去爱一个值得爱的男人。但是激情之后，她跌落在自己固有的道德系统中，长久的自责。她不断的与那个让她激情迸发的人告别，又不断的怀念和依恋。无人的夜里，传统的晓晗，把滚烫的脸，紧紧贴在陈锋送给她的性感衣裙上、鞋子上，独自陶醉，她把它们——她短暂爱情的见证，悄悄存放了，她以为它们在那个角落里很安全，就像在她的心里一样安全；在江边，她向陈锋告别，她向他描述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假如，她给他做早餐，他接她下班，他们的挂满尿布的婴儿房……“我们这样过了一年，你也不会厌烦，而且永远也不会，对吗？你相信我们有这样的生活吗？我相信，因为无从印证了。”她对他说着，口气像所有恋爱的人舍弃自己爱着的爱情。她在医院里，感兴趣的看着B超里才四十多天的胎儿，她一定在想，那是她唯一的孩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因为她仍然要留在原来的婚姻里，没有性，没有孕育，甚至也没有这样的激情。她卑微地接受着所有的指责，来自丈夫的、小姑的、甚至公公的。她真的以为她错了，她从不去想丈夫的错、小姑的错和公公的误解。

    作为录音师，艺术塑造了陈锋的热情大胆。他对男人的定义就是去疼爱女人，保护她，给她幸福。他把爱情看得这么简单，以至于他以自己的快乐忽略了晓晗最初的犹疑，没有很好的帮她排解疏导；他把爱情看得这么高，以至于他蔑视传统丈夫对于妻子的管束，以至于他面对晓晗的丈夫坦然而且坦率，他说“要是你不幸福我就把你夺过来”。她真的不幸福。他一次次想把她从一种不正常的生活里拉出来，从没有地位的家庭中拉出来，但是一次次失败。为了这次爱情，他流过泪，流过血，牺牲过事业。他其实不理解晓晗，不理解传统的女人可以有爱情，但绝对忠于婚姻和家庭；他不明白传统女人的爱情在心里，却不一定在生活里；他更不明白，越是董晓晗这样的女子表面文弱的女子，越有很强的韧性去忍受痛苦，这样的女子，可以放弃强者，却无法放弃弱者，因为弱者极大刺激了她的母性，她天真的以殉道的精神企图拯救弱者的生命——她那个因为不是真正的男人而自卑偏执的不是丈夫的丈夫。

    在网上看到殷桃评价董晓晗说，她很爱方凯，对陈峰却是很大的感动成分。我始终以为，她爱的恰恰是陈峰。这个女人，可悲就可悲在，她混淆了爱情和同情，依恋和怜悯。她以自己的良善，混淆是非，不辨对错。她只是想护住一个生命，所以不愿意放弃一场畸形的婚姻，一个变态的丈夫，所以能够忍受呵斥、嘲讽、冷言冷语，忍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暴力。方凯的那些语言，那些一会热一会冷、一会咒骂她不要脸、一会死乞白赖的恳求她原谅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看得见看不见的刀子，一片一片旋进她的心里，那种病态的眼神，令人作呕的样子反复的折磨她，她为什么会爱？她只是可怜他，她只是念他曾经的好，她只是对往昔的相处有浓重的依恋。这种依恋，在即将离开陈峰的时候也屡屡产生。人总是怀旧，人总是有善良的愿望，善良的人不愿意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晓晗让自己留下来陪伴弱者，她对陈峰说：“方凯不一样，没有我，他会死的”。是的，陈峰不一样，他那么完美那么勇敢他有能力找各种各样的女人，不一定是自己。董晓晗这样想。其实她脑子里从小被灌输的思想里，肯定有“先人后己”和“嫁鸡随鸡”这样的精髓。她怎么可以背叛丈夫，尽管他算不上一个男人？正因为他算不上一个男人，所以比所以的男人都可怜，她怎么能够抛弃他？养育她的那个家庭养成了她付出的习惯，她一直默默付出，不敢辩驳。

    她怎么会不爱陈峰呢？她爱他，因为他的阳光唤醒她沉睡的爱，她说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她说是他让她感到自己是个完整的女人。所以她对他勾画他们莫须有的未来，像是恋爱中的憧憬。所以她听说他被丈夫刺伤了，不顾一切地冲到医院去看他，所以她哭着对他说：“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认识？为什么？”所以她在所有的困难时刻，第一个想起他来，向他求救，所以在他们真正结束的时候，她在病床上泪流满面……

    她是一个多么糊涂的女人！这不仅仅怪她，更怪长育她的那个带着封建色彩的传统家庭。这不仅仅怪那个传统家庭，更怪她不肯放弃懦弱优柔的性格。弟弟说她：“你就是太老实。放着姐夫欺负你的事情不说，就是姐夫遇害，警察还没破案，你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刑。”她习惯了自责。她对陈峰说对不起，她对方凯说对不起，她对小姑说原谅我，她对父母和公公说我错了。这个习惯自责的女人，被陈峰一次次从泥沼里面拉出来，又一次次掉进去，把陈峰累的筋疲力尽，把陈峰的锐气一点点消磨殆尽……她是令人痛恨的好人。令人痛恨的好人就是对不该怜悯的人怜悯，对不该宽容的人宽容，却总是把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得伤痕累累。

    她不是不爱他，他更不是不爱她。她爱他，开始就羞于启齿，她以为这是不应该的；他爱她，爱得太早太急，燃烧得太快太猛。

    她说不结束方凯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等一切都结束了，有自己的资格了，她追到机场去，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是他曾经漠视的艾艾……

    他累了。他以百折不挠的精神去爱她，去追求她，拯救她，可是她一次次挫伤他。他的爱得不到回应。原来爱就是需要回应的，那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一直单枪匹马，他的爱一直孤独，他累了，他终于愿意回应另一个人，停在一个爱自己的温暖怀抱里休息。

    她是慢热型的女人，他是迅疾型的男人。等她晃晃悠悠爱情的火焰刚起来，他的火已经烧完了。她太犹豫，太迟疑，她刚刚降落在他刚刚起飞的站台。她的爱将至，他的爱已逝，他们的爱终于擦肩……

    我在原作上查到这样一句话：“遭遇爱情有时只在一瞬间，天长地久却是一条太艰难的路。更多的时候，爱情的破碎不是因为相爱的人无法坚守到老，命运的捉弄常会让人一夜之间与爱痛失之交臂”。

    他们就是被命运捉弄了吧，他们不同步的爱情，被泪水、血水和汗水浸透的爱情，在膨胀之后各自收敛，其实他和她都知道，他们是能够拨动彼此心弦的那个人。最后的相遇，他还是不能无视她的存在，最伤痛又最甜蜜的眼神，最欣慰又最美好的祝福，他给了她，他用凝视和微笑送她离去，越来越远……远处，白鸽扑啦啦飞起来，就像她第一次约他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带她过马路的时候，她窈窕的身上也恰恰穿着那天的连衣裙。这个时候，陈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着，他心里在想什么？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让自己癫狂，再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疼痛刺穿心灵。也许爱情就是在黑夜划亮的火柴，火焰越亮消亡的也越快。长久的那些东西，就是你身边默默无闻的固有的东西，像她的方凯，他的艾艾，在失去的时候才凸显了自身的价值，这种价值在某些时候居然大于爱情！难道爱情的本质是不安稳，但平和的性能是持久耐用？

    陈锋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他的晓晗，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这场相遇对他是一场不可企及的幸福还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劫难？他在结束的时候痛哭流涕，差点葬身于一场车祸。他的晓晗却丝毫不知。他的泪都在背后，在心里。可晓晗这样的女人，偏偏怜悯那些在她面前流泪的脓包。原来在爱情里，坚强有时候是一种致命的弱点，软弱却是一种强大的武器。

    走近你，就走近痛苦；离开你，就远离幸福。陈锋开始从晓晗那里借到的这本书，是他们爱情的隐喻。小说读完了，他们的爱情结束了。晓晗是这场痛苦的制造者和承受者。离开了陈锋的晓晗还会幸福吗？晓晗明明预见到不幸福的将来，却对在一起的幸福无能为力。离开晓晗的陈锋会幸福吗？陈锋从此改变了对爱情的定义。是的，最让你心动的那个人，却不是陪你天荒地老的那个。

    这是个注定的结局，这个结局是最真实的。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性格和思维，只能相互吸引，不能地久天长。该怎么形容他们？大概该用张靓颖的歌词吧：

……

我们 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 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这是无可救药爱情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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