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埙,我心中的哇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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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沿着水畔缓慢移步,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近似笛子的声音,近前看到,一位相貌英俊、衣着整洁的男子双手扶一只陶埙,正在聚精会神地吹奏着。
我坐在亭子里的美人靠上静静地听他吹奏。
曲调里沉淀着的低沉绵长,似乎把我带到上世纪中叶——一声声来自岁月深处的回放......
祖居地偏远,是三个县甚至是三个地级市的交界处。近百户人家大部分散布在小河北侧向阳的山坡上。小河拐弯的地方有红土裸露,我在近水的潮湿处用双手掏挖一大块红泥捧到家门口的石板上反复甩打,不一会那松散的红泥就变成粘性十足红胶泥。
当我正想把把那些红胶泥捏成马、人、鸡时被父亲看见了,他要我留一些泥用来捏“哇呜”。我曾羡慕一个伙伴有一只哇呜,没想到父亲会帮我实现愿望,待他刚放下农具我便催促他动手捏。
父亲找到一个土块在石头上打磨成鸡蛋大小的椭圆体,再取一块红胶泥压成饼状后包裹到“鸡蛋”上,反复用小刀把红胶泥压瓷实后并抹光滑,然后再用竹筷的一端在裹在“鸡蛋”上的红胶泥捅三个孔,再用小刀切开包好的红胶泥,小心翼翼地取出“鸡蛋”后把红胶泥重新合上,沿着切口吐几口唾沫后用小刀轻轻把切口抹严实。
这样,一只哇呜基本成型了。
父亲把哇呜放在背阴处晾干后埋在厨房的灶膛里,待母亲做几顿饭后,那哇呜由原来的红色被烧成深灰色。
父亲把已经凉了的哇呜内腔用水涮了涮,又用破布擦干净表面的灰点和水珠后轻轻地吹起来,随着他的两个按着哇呜两个孔的食指上下抬动,“哇呜——哇呜”的声音即刻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急切的从父亲手里把哇呜取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吹起来,没想到竟然吹不响,加大气吹,更不响。父亲看出了我吹奏的方法不对,告诉我吹哇呜不能急,用气太大反而不响。我按照父亲说的方法试着吹了几次,果然响了。要说从此哇呜成了有生以来属于我第一个乐器,准确说有了一件心仪的玩具。
光阴荏苒,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新识了“埙”字。这是在一本偶然在关于家乡大地湾的资料上得到的。好像是这样说的:在天水市秦安县的大地湾出土文物中,有一个类似陶罐上的物体上有仰面朝天的圆孔,用嘴吹便发出低沉、悠长的声响,那是“埙”。
我当时就想这不就是“哇呜”吗?那就是8000年前的哇呜啊!说不定当时的人就给了它一个响亮名称——哇呜!
从此,我自信的把哇呜和埙画上等号。
在资料里我了解到中华音乐史源远流长,用于演奏的乐器千奇百样,陶埙是我们祖先为人类创造的第一件乐器,意味着从无到有的实现。八千年的薪火相传,埙之曲像一个山高水长的诺言,缓缓流到现在。
我的父亲——一位大字不识的农民,他不会制作现代乐器、更不会演奏现代乐曲,但通过他给我捏哇呜,是实实在在的传承古老的中华文化之举。
在我童年时代,与毽子、铁环、木枪等玩具相比,哇呜似乎显得孤独,素雅,低调,但我哪能知道,它竟然是中华八千年音乐史的承载着。
中年后想邂逅埙,可无缘实物,只能见到纸上之埙,仅是以文字和图形映在我大脑里。
5月19日和实物埙及演凑者相遇,是我之幸。让我重温了父亲给予的温暖和在黄土高原的皱褶里传承本土文化。
感谢您,埙演奏者。感谢让我见到实物,也感谢您乐意把自己的演奏埙的形象留在我的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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