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月了，沪上的雨依然那么强势，不依不饶的倾泻着。公交车的雨刮器不知疲倦的摆动，驱赶着好像永远不愿意离去的雨水。车到瑞金医院附近，我和同学小金跳下车，顿时感到大而密集的雨点打在雨衣帽上唰唰直响，不消一会儿，地面溅起的雨水打湿了裤脚。我俩不顾得这些，径直向医院里奔去。

那是1976年。

可靠消息说，瑞金医院有《内科专题讲座汇编》出售，我们生怕卖完了，故冒着大雨前往。

这座具有欧式风格的办公小楼看起来年代久远了，但保护得还算尽心。在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顾的姑娘，她以惊异的目光看着两位冒雨前来的解放军，当她完听我们的来意后微笑了。

“书有，但这是内部资料，已经没有多余的对外销售。”她指着码在墙角的书，不紧不慢地说道。

“上午我们的一位同学拿到书了，说是就在你这里。”是有同学得到书，但我不清楚在谁手里拿的，但现在我只能说。

“没用的呀，上午没有两军大的人在这里取书啊。”她否认我的说法。

我转过身和小金对视，用目光示意他求情。

“你看下这么大的雨，我们从五角场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专门为了书来的，你想想办法吧。”小金恳求道。

“不好办啊，我要保证内部人员的需要，如果给你们书，不够内部发放我要受批评的。”

我俩无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偶尔有人进来取书。看到那些人拿到书后乐滋滋的表情，更勾起我们得到书的欲望。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进屋来先看了我们一眼后向着姑娘说问道：“你是小顾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请你看汪主任给你写的条子。”

姑娘接过条子瞅了一眼没说什么，把条子放进抽屉里，收了眼镜6元钱，从墙角拿过三本书交给来人。

好像是计划外供书。

等眼镜一出门，性急的小金就说：“我们俩一共需要两本，你给解决一下吧，你看刚才……”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真不行，我实在没有办法。”她还是不松口。

“找汪主任行吗？”我说。

“你们可以去试试，他在二楼。”

汪主任年纪不小了，足有五十多岁，正在写着什么。他抬头看到我们后欠了欠身子，指着旁边的旧沙发示意我们坐下，和蔼的问我们有什么事。他听完我们的请求后爽快的答应了，也是写了一张条子，要我们去找小顾。

自进汪主任办公室到拿到书出门，连十分钟都没用上。

雨继续下着，可我俩的心里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