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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

(2014-10-30 08: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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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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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说老刘仅仅是我一个牌友,很多年前一起打过麻将。

对于老刘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首先得益于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他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男子的形象,瘦瘦的,直直的,在不言语的时候显得很儒雅。但是,他一张口说话,绝不是儒雅了,他是个几乎没什么文化的乡下人。他来到这个城市,完全是因为不想在农村种田干农活,一直在城里打着零工。和老刘打麻将,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谦逊绝对是他的优点。

老刘打牌时,常有个女人在他旁边坐着看他打牌,这个女人很贤惠,从来手都不闲着,一年四季总是织着各式毛衣。她常常下午四点多麻将中途会回趟家,收拾晒在阳台外面的棉被。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穿着虽然不华丽,但是足够的得体,虽然她的衣服都是很廉价,但是绝不寒碜。等她再一次回到棋牌室,她总要给老刘带点煮熟的玉米或者红薯。棋牌室的人也都喜欢的叫她嫂子,我也认为他们夫妻很恩爱。一直在心里纳闷,老刘真有本事,自己没工作,老婆却是城里退休的拿工资的人。

几年过去了,我也很少去棋牌室打麻将了,老刘好像也不再在附近出现,他们两夫妻也渐渐在我记忆中淡忘了。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的来去本就不太在意,可能搬家了可能外地打工去了,总之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直到有一天,突然在店门口又看见了老刘,还有他身边的女人。

老刘和那个女人手牵手的从我店前马路过来,两人穿着都很喜庆,老刘穿着一套西服,还系着条红色的领带。女人穿着夕阳红洋装,好像比原先胖了很多。因为好奇老刘这么老的年龄还这么浪漫牵着女人的手,我便盯着他们看了很久。这才发现,老刘牵着的女人不是原先那个女人!再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发现这个女人绝不是安庆小地方的家庭妇女,她应该来自大城市。她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气质足够大气,特别是她的目光毫不拘谨羞涩非常的淡定,应该经历过很多事,将一切都看得很开。看着两人手牵手肩并肩挨得很近的背影,我好奇心又萌动了。

因为好奇,于是逮到熟悉老刘的人就询问怎么回事。通过那些老刘家隔壁左右的邻居,我知道了原来那个天天陪着老刘打麻将的女人并不是老刘的老婆,两人一直是同居关系。真想不通,看上去那么贤惠传统的安庆女人居然会是老刘的同居女友!而现在这个看上去很要强的女人却是和老刘领了结婚证两人正儿八经举行了婚礼的合法妻子。因为老刘喜欢打麻将,那个女人便开了家棋牌室。因为想让我和老公去她棋牌室打麻将,她便常常来我店里买点烟买点酒,一来二去的我们便熟悉了,他们的事我也知道了大概。

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来自大城市,北京。她的父母是当年筹建安庆石化厂的元老,全家从北京搬迁过来。她还有两个妹妹都在石化厂工作,她原来的老公也是石化厂的。那些年,在安庆,石化厂是效益非常好的企业。他们一家在安庆算得上早早的就过上了小康生活。她和老公离婚后,卖掉了自己的住房,带着卖房款二十万嫁给了老刘。那一年是2007年,股市由牛市走向熊市的转折点。悲催的女人,二十万让老刘全部套在了股市,两人连生活都有点困难了。这个要强的女人,靠着自己微薄的退休金维持着两人的生活,禁不住老刘对麻将的痴迷,便开了家棋牌室。生意并不好,每天都要到处拉人来她那打麻将。由于她北方人豪爽的性格,让她厚着脸皮讨好人来她棋牌室玩确实有点为难她。所以,棋牌室没多久就关门了,女人又去卖保险了。来过我家几次,我一直没买,她便不再上门了。又是好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完全不打麻将了,便很少遇见老刘了。

暑假的时候,我妈住院,在医院的电梯里我又碰到了老刘。他明显的苍老了,背有点佝偻,头发也花白了。见我询问他怎么来医院了,他有点沉闷的说,老婆住院了。原来那天看见救护车去了对面的巷道是他老婆突然中风昏迷,差点就没命了。老刘似乎很累,说话的语气很生硬,一点没有觉得老婆捡了条命应该感到庆幸,反而有种不耐烦的厌恶。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但是,毕竟是半路夫妻,又怎么可能体贴呢!真替那个女人揪心。

今晚没什么生意,出门散步路过马路又见老刘双手捧着个玻璃杯子慢慢踱进了街边的棋牌室,遂匆匆写下此文。

我还是惦记那个北京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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