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不语
(2024-01-25 10:49:32)分类: 散文 |
(此作发表于《西北电业职工》杂志、《安康日报》)
父亲离开我们已近三年了。在我印象中,他活着时从来没在我们这些儿女面前说过一句“我爱你们”之类的话。但他却用自己一个个无声的行动,诠释着对我们的一腔深深的挚爱,使我们在漫长人生旅途上走好脚下每一步。
那年冬天,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冬雨淅沥,还在县城重点中学上高中的弟弟被评为省级优秀学生干部,要乘车去省城参加表彰大会。
临行前,由于一时紧张和疏忽,他把《学生证》、《身份证》等好几样去省城必带的小东西忘在了家里。
眼看着火车开车时间就要到了,回家拿一趟吧?一来一去得赶几十里泥泞小路,根本来不及。弟弟把电话从县城公用电话亭一打到村里一家小卖部(当时电话还是稀有之物,我家没有电话),父亲就立即回家在弟弟房子里找到那几样东西,二话没说就冒着肆虐的雨雪和寒风往县城赶去。
由于一条条又窄又滑的道路蜿蜒在家乡和县城间的黄土坡梁上和庄稼地间,高高低低很不好走,再加上心里又着急,父亲连摔了好几跤,等他把东西匆匆忙忙送到弟弟那儿时,已变成一个头脸衣裤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的泥人儿,并冻得浑身哆嗦,嘴脸乌青。
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弟弟心里很歉疚,也很难受,眼里无声地流出泪水……
父亲却满脸微笑地以十分轻松爽快的语气向他挥手说道:“没啥,没啥,我不就是身上沾了点儿泥水吗?我干农活时衣服上不是经常弄上泥水吗?你赶紧把东西拿上赶火车去吧?!”
弟弟上火车走了后,父亲又抓紧已不早的天色,冒着雨雪和寒风往家里赶。等他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时分,全身因穿着湿衣湿裤而伤寒,发了好几天高烧,害了好几天重病。
我参加工作第一年夏天回家休完假回单位上班时,因一场意外突降的大雨,使我要乘坐的火车必经的那条铁路线一条隧道塌方。
尽管铁路部门日夜连续奋战抢修隧道,六七天内火车恢复通行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眼看离上班日期只剩下一天多时间了,为了准时赶到单位上班,不误工作,只好改乘长途汽车。
但由于那些天出行的人特别多,当天开往我要去的方向的长途汽车票早已卖完,只好等明天早晨天一亮买第二天的车票。可在车站等着买票的人堆积得如山如海,要想买上票,必须得有人在车站熬夜排队等着。
我决心留在车站等候排队买票。可父亲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硬叫我回家休息,他要留下来排队买票。
为此我们父子俩争执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我没争过父亲回到家里。
于是他就在车站四面通风、破破烂烂的售票室里,和其他等着买票的人顶着夜间袭人的凉风,整整站了一宿。
等第二天早晨买上票时,他不仅累得困乏不堪,哈欠连天,眼睛里还布满鲜红的血丝。
看着父亲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心里十分难受,可父亲却啥事也没有似的,满脸慈祥和蔼的微笑。
父亲对待我们这些儿女,总是以牺牲自己体力、精力为代价的,且从来没有一句或半句怨言。
由父亲对我们的爱我联想到,其实在我们这个人世间,所有的真爱,都是不需要用任何言语来说明和解释的。
它像一丝丝润物无声的春雨,像一缕缕温煦和暖的阳光,像一座座坚固平坦的桥梁……在饥渴时给我们滋润,在寒冷时给我们温暖,在坎坷时给我们坦途,使我们在人生路上无畏无惧,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