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看电影，最喜欢莎朗·斯通，或者莫妮卡·贝鲁奇，即便是《炮弹专家》这样的烂片，亦看的津津有味。和史泰龙的那出浴室激情戏，不仅是影坛佳话，亦更是肉体展示领域的标准范本。胴体腥凶、肉脯练达，异常直接。每次观摩，总是异常认真，仿佛莎朗·斯通胳肢窝的肉味道，正一阵阵扑鼻而来。一点都不分神。

肉体到底有多重要。《爱情决胜点》里面，落魄网球教练乔纳森，面对倒贴的富贵千金艾米莉·莫迪默，以及别人的未婚妻斯嘉丽，他居然体面地选择了后者，而原因很明显，肉体的欲望。而更结棍的马丁·弗里曼，则在《冰血暴》里一口气睡掉2枚性感火辣的肉体，时间节点是在杀掉糟糠之妻后。毫无疑问，这样的名单还可以拉很长很长。而作为观众，对这样的桥段设计，或者价值观输出，显然是起劲的。

是的，一个观众，尤其是男观众，当然是无法看完妮可·基德曼《摩纳哥王妃》这样的电影的。王子与王妃的上流故事，谁要关心。面对优雅，犯困吗。要看的是，《报童》《斯托克》这样的电影，浓烈、直接、恶狠狠，需要有妮可·基德曼赤裸裸的内胯部，要有腥鲜隆重的金发与白脸，还要有马修·古迪握牢的大胸脯。我朋友看完《了不起的盖茨比》跟我说，“凯瑞·穆里根还是在《羞耻》里面比较好看。”

没办法，本能就是这样，即便这看起来很俗。就好像，我虽然知道《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精髓是这个那个，但每次重看，一定是前半段小孩偷窥莫妮卡的那些片段。反反复复，不厌其烦。我想，这里面，大概有大热天，电风扇旋转的客厅下，赤膊少年对于肉体的全部诗意吧。

而《她》则是一个异数。

它不但没有肉体，还把男人根本不需要什么肉体，放到台面上来证明。并证明的无懈可击。是的，杰昆·菲尼克斯面对艾米·亚当斯、鲁妮·玛拉、奥利维亚·王尔德、波茜娅·道布尔戴等一票好莱坞好肉体，居然可以表现得如此性冷淡。那种克制的情怀，几乎算是一种变态。仔细一瞅，眼神中则尽是伍迪·艾伦式的角度，极尽各种刻薄的情感认识。

给人感觉就是，以往美式大片中灌输的观念，都是错的，都是肤浅的，一切缘由情感或者肉体而起的性爱或者婚姻，都是短暂的不牢靠的。只有责任、道德、包容这几头洪水猛兽，永远没商量地难搞。就像毛姆站在那边冷眼旁观地讲：“经过多年夫妻生活，他学会了得到和睦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妻子讲完最后一句，不再回嘴。”所以婚一定要离，即便感情深；所以婚外情一定不要搞，即便欲火焚身。因为这些都不安全，对于非常私人化的自己来说。

所以，他只能爱“她”。一个没有生理期，没有执拗情绪，没有白头偕老想法，并随叫随到，24小时正能量，还提供增值服务的女朋友。她可以满足一切精神上的追求，自私的、理想的、闷骚的，都可以，甚至对一些龌龊的想法，都表现的极为深懂。即便你无助的像个孩子，都不用担心她瞧不起你，是的，她通情达理极了。安全感、虚荣心、愉悦、满足，这些昂贵的东西，24小时供应，并无需承担一丝压力、负罪感、责任、内疚等代价。绝对不用担心，为此要付出什么。

跟一个女人做爱和跟一个女人睡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几乎对立的感情。爱情并不是通过做爱的欲望体现的，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而体现出来的。再来看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的这段话，代入感十足。因为杰昆·菲尼克斯一觉醒来，发现“她”已不在，所直接迸发出来的慌张中充满了欲望。

是的，这个“她”是斯派克·琼斯想象出来的一台人工智能系统OS1。有最好的算法，最先进的用户体验。120分钟只有声音，没有肉体，我却看的比当初看《本能》还起劲。看到影片三分之一处，我甚至已经代入杰昆·菲尼克斯的视野，沉醉其中。这种感觉犹如《天使之恋》《怦然心动》、《和莎莫的500天》、《我的机器人女女人》等片子的制造的好感，混合在一起，然后用零距离直吹耳朵的方式打开。

以至于，我在想，如果我有了这样一个“她”，如果哪天她也像电影中那样，消息了，我该怎么办。而这种想法的全部细节，都不带一丁点肉体。就好比斯嘉丽·约翰逊克制住她丰腴的肉体不露镜，只用声音迷倒大家一样，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