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升的曾祖父尔富发赶大营

尔洪琪

1890年（光绪十六年），杨柳青赶大营人尔富发来到新疆乌鲁木齐。尔富发是香港导演尔冬升和上海摄影家尔冬强的曾祖父。尔富发刚到新疆后做小买卖，同时探索经营大买卖之路。1893年（光绪十九年），有了积蓄，尔富发就和杨柳青碾砣嘴赶大营的侄子尔德山一起做皮货生意。开设了《富发皮货店》，地址在：迪化财神楼子，今乌鲁木齐解放南路。尔富发到距离乌鲁木齐2500多里的西伯利亚做皮货生意。购置的皮货一部分坐商买卖，一部分批发到新疆乌鲁木齐等地，另一部分运回天津。运输工具有雇佣驼队、马队、马车。

1689年俄国侵占了西伯利亚，在该地区大力开展毛皮贸易。俄国人加速进军中国毛皮市场，毛皮贸易是俄国人持续向东方拓殖的重要推动力。西伯利亚素有“毛皮王国”之称，在广袤区域生存着紫貂、狐狸、貂鼠、松鼠、海狸、狼、海獭等种类繁多的毛皮动物。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西伯利亚是世界著名的紫貂产地。俄国每年从西伯利亚获得丰厚的紫貂皮收益。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俄国人每年从西伯利亚获得了40万张紫貂皮。200万张松鼠皮、20万张白鼬皮、5万张北极狐皮、2万张海獭皮等。紫貂皮每张平均售价40卢布。海獭皮每张平均售价60卢布。当时280两白银折合500卢布。

尔富发经过市场调研所需采购皮货品种和数量，比如，贵妇人在制作貂皮大衣、海獭皮大衣的同时，还需狐皮围脖、白鼬皮帽、松鼠皮鞋。男人喜欢戴松鼠皮帽和海獭皮帽，这两种皮货需求量较大。《富发皮货店》的皮货运到天津，成为京津冀人们的抢手货，是制作裘皮大衣、帽子、围巾、手套、棉鞋面的首选品。皮货运到天津后价格翻倍，除去成本，利润四成。尔富发在新疆经营《富发皮货店》30年中利润约白银30余万两。在30年中，尔富发大部分时间经营在西伯利亚、乌鲁木齐、天津之间。在西伯利亚采货时，尔富发亲自挑选每一张皮货，确保优质，无残货。采取将皮货迭起伸开、软搓、对着太阳照看、阴处观瞧、反正看、亲自试披穿等方法验货。每年的4至10月是皮货收获期，尔富发走遍西伯利亚皮货市场。为了采购到价格合理且优质的皮货，尔富发经常在驿站住上数十日，每次采购大小种类的皮货都在两千张以上。

西伯利亚人嗜酒御寒，尔富发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用杨柳青后桑园赶大营人本家侄子尔德平酒厂的白酒，用天津烧锅酒（直沽高粱前身）、独流老白干、独流大曲，到西伯利亚售卖，或者以物换物，换取皮货。当时，两瓷瓶2.5斤装的白酒可换取一张松鼠皮货。

尔德山主要职责是坐商经营《富发皮货店》。胆大智慧的尔富发为了预防不测，行走“三地”都是结伴同行，因为价值高的皮货最易遭劫。皮货运输队曾经多次遇到劫匪，身高1米90，会武把子的尔富发手持八尺长的桑木扁担，和同伴合力将群匪打跑，化险为夷。尤其，一次在河西走廊遇到一群劫匪，尔富发一跃而起躲过匪刀，随即挥起扁担将该劫匪挑起甩到五米之外，劫匪们仓惶逃遁。

1922年（民国十一年），尔富发和尔德山一同回到杨柳青。随后，尔富发和儿子尔德元在天津劝业场附近开办了《西餐馆》，在天津南市开办了《德元旅馆》。

1922年，《富发皮货店》由尔德山的儿子尔永贤、孙子尔启树继续经营皮货生意。进货渠道主要由西伯利亚的老客商送货上门，尔永贤父子搞零售和批发。杨柳青赶大营人们回乡时，总要带些皮货到家乡售卖。1925年，尔德山本家兄弟后桑园赶大营人尔德平、尔德义、尔德成、尔德安四兄弟装载两大马车《富发皮货店》的皮货，拉回天津卖掉。卖得皮货钱，又添了一些钱，购买了一只载重量25吨的运船，交给家人尔生元搞客货运输。可见皮货生意含金量的比重。

1931年尔永贤告老还乡回到杨柳青。1940年，尔启树独自一人赶着满载皮货的马车从乌鲁木齐出发，奔向家乡杨柳青、碾砣嘴，本打算1941年春节前回到家中。不幸的是，行驶在半路上被群匪所劫。尔启树施展尔家传统武术鏖战群匪，但寡不敌众，惨死在他乡。第三代主人尔启树的去世，经营48年的《富发皮货店》就此关张。

作者：尔洪琪，尔富发本族第五代玄孙，现年七十二岁。

作于：2025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