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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珍作品春江花月夜解读方回回方 |
人世间的浪漫不能错过,大自然的美不可浪费。有时这样说好像有道理那样说也有理由,叹一口气让情绪平复之后再说,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安慰自己和才华。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就准备动手写。那时,我心里一直期望,如果冬天能有一场想象中如约而来的大雪我就开始动手,雪花摩擦空气的声响可能是灵感携着才华走来的声音,雪落时,那些旧的空气被天上来客洗的空旷无边,正好,可以隆重招待那个干净浪漫的远方客人--春江花月夜。直到现在,春天来了走了,小暑来了,热气凶猛不退,大暑把树上的绿叶都晒蔫了,我还在做笔记,还在极力忘记清除蒋勋留在这首诗歌上面的气味和影子。
蒋勋厉害。一开口,春江花月夜从头至尾都是他的味道。几乎所有的唐诗宋词都被蒋勋的声音覆盖,他的相貌似是秋天的落叶,一层一层摞在诗词上面,浓烈的秋风也没吹干净。我需要打扫完清理完蒋勋的印记,气味,把他的声音关在张若虚身后,才可以动笔,才可以写出我的春江花月夜。
我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去读书,唯有读书才可以让一首诗歌重新获得新的生命,新的阅读方式和感受。
一个人读的书越多天地就越广阔,在思路的高端口遇到文采的知己。那天与老友方回回方电话中聊起张若虚和他的那首春江花月夜的诗歌,聊起写作的遇见的瓶颈。那天我在门前一棵核桃树下诉说着禁锢我思维的困境,方回说她看了我写就的春江花月夜上篇,有些激动但还略有难以言说的遗憾,被誉为孤篇压全唐的一首诗歌,它所涵盖的诗词境界和创作境界应当是冠盖全唐。方回脱口而出,你说,春江花月夜是什么,那可是大唐的吉祥开篇,一首诗它贯穿大唐几百年人文历史,这诗歌的风水好啊。
是啊,这多好。大唐的风水自春江花月夜以来,浩浩荡荡一路而来,精神阔绰,相貌堂堂,这无与伦比的风流倜傥在历史长河中格外明亮。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写于初唐,那就是大唐的吉祥开篇。一句话,一个思路,就是一篇伟大的文章。也许当时你觉得一句话用伟大衡量过分夸张,但是,随着阅历与时间过滤沉淀,一句话,一个思路本身就是伟大了,不用解释。那一天打电话聊天的场景因为一句话,被我兴奋地记录了。
还记得当时边打电话边看着门口那棵核桃树,秋天了,树上剩下的两颗核桃,这两颗被遗忘的核桃没有被人发现挥杆打落在地,原因在他藏身的地方正是树干正中央最高处,且有有一片浓密的树叶簇拥着。
季节都处暑了,核桃叶子四周都变成了干褐色,可这核桃任然坚守枝头,核桃还藏身于树上也算功成名就了吧。
春梦初来,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张若虚应该是特别知足了,春江花月夜遇到了闻一多,就如同匠人遇美玉,匠人得到伯乐之欢,美玉得到宣示之美。闻一多遇到春江花月夜,那是文人对好文章的无以复加的膜拜,无以复加的敬仰,并把膜拜敬仰变成个性化的个人化的热爱,任何解读都是亵渎。遇见了蒋勋,遇见了闻一多,可贵的是遇见了懂得。相隔千年时光,蒋勋懂得张若虚,如果处于同一时代,他们是两个有完美人格的艺术家,诗人作家,欣赏的激情瞬间达到了顶峰,锥子一般尖锐的激情顶风燃烧,顶风燎原。
张若虚需要一种辽阔喊出心中积郁的苍凉,他需要一种回声抚慰自己孤立无援孤寂,他觉得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懂得,孤独与骄傲就是诗人的骨血。有这样的感觉之后,隐隐觉得水已经储蓄满了,现在就应该动笔,可是如果一池子水搁了两个季节,会蒸发,会少了许多激情,会少了自然的饱满的态势。应该是春天写,可夏天已经一半了,又退不回去到春天,如果等,还有千里迢迢的秋天,然后再等一个峰回路转的冬天。
有一天,当懂得不是所有的花朵都是从土地里开的,一切都会释然。每一个人心灵干净如溪水般澄清的人,都是一首春江花月夜,而那首春江花月夜就是从最无尘的心里生出来。如同夜晚需要需要光,白天需要调色,那个光是心里的爱恋的小拳头,捶打在初恋的心口旁。之前觉得自己的心境距离尘埃特别近,自从心里存储的这首诗自己一生的心就有了世外仙境。累的时候看看古人的生活,听一听孩子说的话,就像是邂逅心里深藏的一股清泉,清亮,干净,素朴。
在我一边读书一边查阅资料,准备动手开始书写春江花月夜那段时间,我有意识听老朋友清讲她与她两个孩子有趣的故事。清是花草一样的女子,相处交往始终都有一种与花草相处的自然,恬静,她的两个小女孩像是她种植在大自然里的两朵美丽干净朴素的小花。 那个叫大猫丫的孩子今年已经是高一年纪的小女生了,我知道她的时候她才七岁,那时她是我年龄最小的读者。有一天清让我看微博,那里有一张大猫丫的照片。她和一只小猫在一起,好乖巧的一个小女孩子。夜很深的晚上了,大猫丫穿着厚厚的棉衣趴在写字台上写作业,桌上有一只台灯发出像奶油一样是糯糯的亮光,一只栗色的小猫蹲在她翻开看的书本上盯着看她,那只猫太困了,可还是睁开陪着她,我被这幅照片震着了。我原本一直不喜欢猫,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我心里装下了一个孩子也同时容下了一只猫。
现实主义的孩子大猫丫长成了一个清澈的小女孩,她喜欢上了春江花月夜,她把这首诗记在了心里,可是她觉得不够爱,于是,她把这首诗歌抄写在她心爱的小本子上,有空就拿出来甜蜜的看一眼。在她成为一名中学生以后,她又有了一个叫小二丫的妹妹。小二丫现在还不到三岁,她已经就是一位浪漫主义小诗人了。她妈妈给我说,有一天外面刮风,一会不刮了,她说,风停了。小二丫伸出手撩撩空气说,风不爱我了,我爱它。看到一辆公共汽车驶过,小二丫说,公共汽车的妈妈喊公共汽车快点回家吃饭。那天晚上,清说,原来我希望把我的孩子教育好,让他们懂得什么是真善美,可是,真善美不是我教孩子的,是我跟孩子学的。就像不是我发现大自然美好的,是人类随着大自然学的一模一样。
很多时候这两个孩子像是我的大自然一样,我也把两个爱读书的孩子当成了我写字的好风水,一切都自然而然。
有时候就想,一个热爱着大自然的人,最终也许就真的变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真的是,太美好的东西,还是留在永远走不到的远方吧。如同一个一辈子都得走在路上的香客,孜孜不倦地寻找一座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庙一样。有一天,当佛祖心疼路上疲惫的香客现身的时候,香客一定不愿相信,不敢相信。在距家千米的西边有个海宝塔,那是银川的风水宝地。在塔下西边院墙外有一片长势低矮的草木,远看上去像是野生的杂草,走进之后,慢慢端详,仔细去看,它们是种植的,只是从撒上种子之后,就在天地间野生野长了。他们是一小片一小片紫色的薰衣草,由于土地碱性太大,薰衣草长得瘦瘦小小,没有姿态,一直当做路边野草杂草被忽略,少了传说中普罗旺斯薰衣草风韵。那天雨后,突然发现在低矮的草木丛中有一株形状似宝塔的紫色花草,我不敢确定它就是薰衣草。因为它与所有这个地区薰衣草不长相一样,水灵,有姿态,独立,风韵十足,傲娇于其他花草。我想,它就是诗与远方,他就普罗旺斯那株草,当它真的回到了我眼前,我才不敢相认,不敢相信。
大自然是人类的导师。诗人们蘸着半江水写就诗歌,另一半江水抵押给了一只蛐蛐,抵押给了三五棵花草,那些诗人们不是夜莺不是黄鹂更不是知更鸟,他们是飞到高枝上的那只蛐蛐,在秋天到金黄的田野找寻蜻蜓。有人说,雨水没有故乡,而我觉得雨水的娘家是天空上的云彩,他的归途是大地,所以当天上云彩随风漂移的时候,是它挥手告别故乡。
在我即将结束春江花月夜写作时,以为夏天的结束会以轰轰烈烈的动静开始,其实,秋天的到来,只是从草叶树木虫子慢慢变黄迟缓感触中开始。大自然太过于永恒持久,余生又有些长,等不到花朵开放果实成熟,只好来生早早等了,那是大自然的好风水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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