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2016-01-12 14: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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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珍伤口伤害时光婚姻 |
1.
记得是夏天的时候,屋后的桃树杏树梨树上结满了果子,那些树都长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树上还偶有几只相恋着的喜鹊每天在那里约会,它们追逐着,叽叽喳喳的说着昨夜没说完的情话,吵着今天新开张的架。阳光是极好的,草地是极绿的,心情也是极美的,极好的果子在树上,于是就一根大棒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结果,一根头发丝一样细小的小刺扎到手心里。刚一开始没觉着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心里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渐渐,那根刺就从手心直溜溜的疼在心里,那份痛就像是一个刺直接扎在心上。就那么一点疼,一直扩散着,最后扩散到全身成长为痛。因为刺太细小,找还找不到,看还看不见。一根小小的刺,就把想吃果子的好心情全部掩盖了。每次看见树看见果子都会想起当初的刺痛,忘了吃果子的好心情。这就是记忆的伤口。
疼是知道地方能找到地方。疼属于肉体的。
痛是不知道在哪里而又到处疼,痛是精神的。
其实,应该感谢伤口,如果没有一个个伤口,人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痛,什么是健康,也就不会珍惜身体心理好好的时候,也许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也只有伤口能使得细菌被发现,被治疗。
老是用来回忆的,是旧的往事装在旧的心情里结出一颗醇厚的果子。如果在暮年还要让自己开出花朵那不是结果子而是人生得劫数。记忆所以成为记忆就是不能忘记的东西。有人说回不去的是故乡,不是的,回不去的是童年。
节假日偶尔去老年公寓看看那些老人们。一个是想敬一份心情,也想为了以后老了去打个前站,另外想知道老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一直固执的看望一个看上去装满故事的老人。她慈祥安静。她说着她的欢喜,她的知足,她是安静的也是慈祥的,她的笑像是蜜粉在花丛里飞来飞去的让人能够闻到花的香味。
只有那么一会。老人就开始了她的委屈,她的抱怨,她的不甘,她的仇恨,她的哭诉,她的愤怒,这时,她的眼神是执拗,挣扎,决绝,不服,不甘。瞬间,就会觉得肆虐的大雪都下在了她盛夏六月的季节,无情的严霜都覆盖在她青春美好的时节,所有的雨雪风霜在她的季节都是错误的,这个世界只有她是最无辜的。每次,等要告别的时候,她又安静了慈祥了。
那些离去的蝴蝶又飞回来了,只是花不在那么香了。
坚持去了很多次,每次,都是一个节奏,一个模式。
不知老,不服老 ,不懂老,这位老人还没做好老的准备就老了。当老真的来了,她措手不及的应对。
老是时光给每个人的礼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必须接住。因为老会是一点点轻视你的容颜,一点点侵蚀你的自尊,伤害你的力气,剥去你曾经的一切风光。所有这些程序到来的时候,它不会和任何人商量。时光真是太霸道了。
大凡太霸道的东西,都是公平的。哪个人都不会缺席。除过早早离席进了天堂者。
老很脆弱,需要自我保护。
怕老就是不甘心自己在社会中没有了角色,成了没用的人。
老了还要什么有用。最大的有用就是有条不紊的去老。自然界是有分工的,有天地日月润山川河流。人和自然一样也有分工,青年时做事摔跟头继续做继续摔,中年时安稳于家庭孩子事业的打拼,老了,就是尊严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像冬天的万物一样,安然,成为最好的看客,变成一个真正意义的旁观者。
每次听到电视剧康熙王朝片尾曲《我还想再活五百年》的时候,我就愁死了,我被作词人对权力的执着,对生命的执著,对老而不死的执着,怕了,担心了。康熙活了那么久,掌握权力六十多年,皇太子都熬死了,熬成灰了,他爹还没活够还要活五百年,这不是喜剧,不是美好,简直成了人间恶魔了。
其实老没什么怕的,只需一个心态。怕会让老更加惊慌失措,乱了分寸,失了方向。既然早晚都会来的,那就不如早一些给自己一个准备的时间,一个心理暗示,一个意念,一个好一些的心情。天要下雨,天要刮风,天要打雷,天要降霜,那是它的事情。诅咒不管用,害怕不管用,担心也无用,唯有做好应对措施,坦然接受。早一点积攒一些花朵,积攒一些福报,积攒一些快乐,积攒一些童年,积攒一些童真,等到老的时候,享用。
3.
了非说,她最怕有人当面开口说话离不开佛,修行。
在某一个层面上,佛是最孤独的,寂寞者。
太过完美的的事都很孤独。在通往佛的路上,都是行走着,在路上。
美往往在最远的地方。而最远的地方往往在心里。
修行就是从心到达心的距离,最远也最近。
当一种寂寞孤独的自我完成的事情成为一种流行的时候,就是伪善,就是赝品,就是对孤独寂寞的伤害。
曾经很激烈极端的说,这个世界满嘴的佛弟子,满地的佛渣子。说了嘴上是痛快了,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刺在隐忍的刺着,于是我问芬陀莲子,她说你的执着是你认为每个佛弟子都是佛,而他们只是走在修行的路上,是路上人。而对于走在修行路上的人,有的一直走着,有的走了一点就停下来了,有的从此借着这个路走向更远的岔路。
我痛恨流行当下一些人把朴素的修行镶上金色钻石挂在嘴边,当饰品。我痛恨当下一些人把慈悲的佛打扮得珠光宝气镶在他的袖边上,做商标。
他们不是伤害佛,不是伤害修行。而是伤害自己一颗善美的心,一颗爱美的心。
很多慈悲的事,不是怎么说,而是在于怎么做。
很多慈悲的事,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大动词。
有个朋友要起做一件她认为本真要做的事情。她贫困甲天下的山里孩子送去了过冬的衣帽,书本铅笔书包,为确保这些善物送到孩子们得手里,她是那么愉悦的自驾车辛苦几天去了山里,见到了孩子们,又亲手把这些衣物穿在孩子们得身上。
一个孩子扯扯她的衣袖说,阿姨我不喜欢这个衣服颜色,我想换一个颜色。
她沉默了。
这个沉默她一直带回家,很久还在沉默。我听了,也沉默。
不沉默的只有山上的风还在冷冷的呼啸地刮着。
4.
恋爱的,吵架要吵新开张的,要一直吵出一个朝气蓬勃的新天地。
爱你最深的人就像氧气,暂时没有了你还会活一会儿,你会在欢乐的时候
忘了他。你最恨的人却是空气,你永远都离不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他一直在。
有个朋友每次夫妻吵架都要到家里来哭诉,在她哭诉的时候,她嘴里说的全是他的坏,没有一点点好。听的多了,我就说,既然他都是坏没有一点点好,你还和他过个屁。
每次劝完她我还在为她担心着的时候,会看到她在朋友圈晒他们的恩爱,他们的浪漫,他们的鲜花,他们的情话。
后来她会说,因为他们吵架了,她离家出走几分钟,他才会重视她,想念她。这如同一潭死水必须砸进一个大石头才会翻滚出浪花一样。
我就不信只有伤口上才会长出艳丽的爱之花。
东方女人一直活在自己设定的牌坊里。
其实这挂牌是男人为女人设定的,时间久了,女人会自己贴上去,心甘情愿的想把自己当成牌坊,并且用这个牌坊堵住自己的路,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视野,她以为男人会仰视这个牌坊,忠贞这个牌坊。错了,而男人把女人贴到牌坊上后,是为了禁锢女人的,是约束女人的,而他们自己放心的去玩了。
这个社会用很多禁忌。而最大的禁忌就是用道德的牌坊捆住女人。
如果把女人比作云彩,而男人出轨比喻为下雨的话。这就相当于男人认为每一场雨都是新的,而自己头顶的云彩总是很旧很旧的。于是,他们会漠视很旧的云彩去一次次淋所谓的新雨。
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牌坊上,归根到底就是经济不独立,人格不独立,失去自我,甚至没有了自己我,中国式的婚姻里女人总是无可奈何的扮演受害者的角色,面对破裂的家庭,面对男人的出轨,女人似乎只有眼泪,屈服,屈辱,妥协。
原因就是女人自己把自己毫无条件地卖给了牌坊。
每一个伤口都很小,在小小的伤口里,能洞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