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 空杯爱人
(2014-08-28 18: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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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珍作品邓丽君甜蜜蜜爱情空杯 |
在动笔写邓丽君的时候,我想等一场雨水,等一场暴雨,秋天的响雷,秋天的闪电,秋天悲凉的骤雨,烈风。她轰轰烈烈来了,甜甜蜜蜜的唱着歌,闪闪烁烁的走了。在为她写字的时候,我内心希望有一场暴雨,哗啦啦的把我的对一位女子怀念被雨水冲走,带到不为人知的地方,那将是她歌声流浪的远方,是远方等她的爱人的地方。活着,她的爱人,不在,走了,让她在天国,遇见她的爱人。在一只只能盛放她爱情的杯子里,相爱,唱歌,找回属于她的童年,她的故事。
邓丽君,一直端着一只空杯子。
这是个秋天的下午,阳光斜斜的照着,屋子里很冷,屋子外很热乎。其实,屋里屋外就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那些玻璃上如果没有灰尘,完全看不出来里外的区别,只需一点点污垢,就会便辨明里外,很多时候,需要辨明清晰和干净,还需要污垢作参照物。
此时,应该有瓢泼大雨倒下来,窗的玻璃上也应该有呜呜咽咽的雨水沧海流着,一只空杯,在窗台上静静地放着,像是静物,不管室外的雨水多么猛烈,杯子一只空着,连一点水也泼不进去。
这可能就是悲剧吧。
甜蜜蜜的空杯子,等待何日君再来。
邓丽君是一个属蛇的女子。一九五三年的那个冬日,她来到了这个世界。此时,她已经有了三个哥哥。之后,还有一个弟弟。邓家,有四棵树,一朵花。在四棵树的呵护下,这朵花该是多么的艳丽。在之后的四十二年里,四棵大树一直心安理得地吃喝着一朵花的果实,直至凋零。
有的人一出世就是秋天,就为了结果而来到这个世上,她开花的目的就是为了.结出丰硕的果,从秋到冬只有短暂的一季,来了走了,仿佛只是完成一种使命,之后,被长久的的怀念。
邓丽君就是这样。
九岁尚未看清楚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就开始登台。十四岁花骨朵刚刚开始绽放,就已经浓妆艳抹的到各个舞厅酒吧唱歌。《我一见你就笑》《甜蜜蜜》等等。
《雪化妆》是她后来成人之后唱的歌。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给雪花化着妆。
她想上学。她更要养家糊口。于是她白天上学,晚上赶场子,挣钱,养家糊口。养活三个比大很多的哥哥们。
从十八岁开始,到三十八岁,上天给了邓丽君一副好嗓子,给了他一副甜蜜的好样子,给了她十五年好时光。
一只杯子里,装着十五年的好时光,装着一个女艺人的全部家当。
唱歌。
热爱就是一条不归路。
十八岁之前,邓丽君热爱着唱歌,热爱用歌声表达自己内心,甜蜜,甜蜜蜜的表达着,述说着。凡有华人处,都有她的歌声。那些甜美的歌声在她的杯子里,安然的回旋着,应答着。
一只甜蜜的杯子,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割裂成一片片,然后再用甜蜜焊接起来。观众,永远都在闻着甜蜜,享受着甜蜜。她的家人,喝着甜蜜的生活之水,享受着芬芳四溢的果香。
2.
十七岁买了一套别墅,她终于暂时把家人安顿到屋子里了,揪下自己一片片花叶铺设了家人的美满。
此时,她的杯子还是空的。
记得那年去台湾,一路上,一位俊朗的导游一路上都在讲着邓丽君的故事,讲到动情处,那位导游有些哽咽。那不是职业的表情,那是发自内心的爱。后来,在多天的接触中,我与导游有私下交流的机会。他说,作为歌手,邓丽君这辈子耳朵里听到最多的话不是来自观众的呼喊,我爱你,再唱一首。而是兄长急迫的问话,你今天又挣了多少。邓家人,就这样。之后,就是一声弱弱的叹息。
很多时候,仔细再仔细的看着邓丽君的笑脸,那么精美,那样的甜美,看久了,就会恍惚。自己都会被自己的恍惚所感动,这就是邓丽君,那个活了四十二年就走了的人,匆匆的,留下许多问号的女子。
也许,有一种人,她天生就与表情中的符号无缘。
精美到只有一种表情,甜蜜蜜。
大凡世上最苦的药,都要用一种精美到甜蜜的包装纸,以掩盖内里的苦涩。
心疼,一个女子。无法言说。
七十年代初,邓丽君的名字已经在港台及东南亚一带红了一片天。
十八岁。一朵没有怀苞就已经香的要命的花已经开的有些收不住了。
她要爱了。一朵花需要在一棵树上,结果。
要要为自己活着,爱着,唱着。她要把情歌唱给一个人听。那么多人都在说着我爱你。她知道,那是爱着她的歌声,她的甜蜜蜜,不是爱她,她需要一个爱她的人。除过歌声之外,爱她这个丫头,而不是艺人邓丽君。
作为名字已经成为一种热爱的符号,一个名字冒着甜蜜蜜香气的艺人,甜美的歌声已经把她升腾到和云彩一样高的艺人,能够触摸到她的名字,与她比肩的人,爱她这个人的人,至少也是那些名利在天上的人。
只是,被悬在半空的人,一直以为一棵普通的树就可以够得着云彩,可是哪一位蒸发在半空的人又能真的明白这一点。
她初恋了。恋人是马来西亚博彩业大亨林水成的公子林振发。
也许,真的无人敢爱邓丽君。
这次短暂的初恋,刚开始,就夭折了。林公子恋上邓丽君很短的时间,就因心脏病突发,再也没有后来。邓丽君放下歌声,一次次在初恋情人的墓碑前昏厥。有人说,当各种表情都不能表达悲痛的时候,眼泪就会促成昏厥,去表达内心。
心碎的初恋。
上苍啊,你只是给了邓丽君一只空杯子,杯子边缘涂上了星星点点蜜糖,尚未舔舐到甜的味道,就被收走了。而杯子里那些苦涩还一直在。
初恋莫名其妙的夭折,邓丽君隐隐若若染上了相思症。冥冥中,她要想离开小岛,离开一种被绑架的亲情。她想自己决定自己飞翔的天空和方向。
一九七四年她决绝的离开台湾到日本发展。她离开了小岛,之后,再也不想回去。再也没有想回去的念想。可是,半空中的云彩又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方向,自己的天空。
她的爱人,在外面。
与其说她喜欢这外面的世界,不如说她想逃离一种被控制,被胁迫,被绑架的钳制。
4.
在日本发展期间,她的一首《爱人》获得了亿万个掌声。她的歌声遍及美国英国等国家和地区。她的爱情,还是空杯。
大家爱她。
她需要一个人爱她。
那个人,那个爱她的人,影子一般的在远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躲着她。
在香港的时候,她有一位好朋友是林青霞。因为一个叫秦林祥的男人。林青霞的前男友。当下在闪闪烁烁的追求她。只是媒体的一厢情愿。
林青霞对好朋友邓丽君说,在天上恋爱,在地上谈婚论嫁。两位心有灵犀的女子,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眼瞪着眼,说了人间最真的话,心底最隐秘的话。
金童玉女的传奇,只为大众欣赏,被大众观摩,禁不住时间,禁不住风。
在美国,按照媒体和大众的愿望,邓丽君遇见成龙。遇见,在镁光灯下的那个人。二十七岁的邓丽君是主动的,也许她知道,她要爱,也许她不知道,她要爱一个什么样的人,怎样去爱。她会歌唱爱情,但她不知道爱情,不明白爱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林青霞知道,什么叫在天上谈恋爱,在地上谈婚论嫁。所以,林青霞把恋爱给了一个个银幕上的恋人,把婚姻安顿给一个有钱人,生儿女育。
一九七九年,邓丽君,成龙,两个人,都在事业的顶峰。两个站在一样高处的人,有着一样凌厉劲霸的风,一样高大狂烈的影子。这样的影子交叉,只能是伤害,以影子伤害对方的精神。伤害无辜的爱。
爱情被他们彼此的名气伤害了。在异国他乡,两个巨星也被自己的虚妄的名气打倒,在所谓的自尊面前,他们都屈服了自己的名字,躲在那个狂妄的影子下,高贵着自己的名气。
心伤的再恋。
5.
艺人不只是单纯的唱歌。在一个强权制度下,艺人很多时候是政治的一种工具。被政治绑架是所有艺人的无奈,但哪一个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一九八〇年。因为护照事件,邓丽君既被拒绝进入日本发展,也不能回台奔丧。她真的成了一片飘零的孤叶,连个回到树上的机会也失去了。既不是树叶,也不是红花,更不是草芥。她一时真的成了无根的云,随意飘。
其实这只是台湾当局的一个笼套。而一个艺人面对这样一个套子,她只有乖乖的钻进去,套住自己。
邓丽君,屈服了。她答应了当局的要求,回到了台湾。去做政治工具。
这一年,她回到台湾,又一次被恋爱。她与台湾糖王郭鹤年之子郭孔丞的恋情大概是最令邓丽君伤身的一段。
他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可是,大家族郭家向邓丽君提出了三个条件:将过去的历史交代清楚;嫁入郭家后,立即退出演艺圈;断绝与娱乐圈朋友的交往。郭家需要她的名气,不需要她的歌声,她的舞台,她的荧光灯。
这是一个屈辱。
这份屈辱是邓丽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艺人而已。在有钱人面前,只是一个唱歌的戏子。
那些所谓的高贵,甜蜜,纯情,只是镁光灯的需要,是观众的需要。
爱情,与这些有关系,但婚姻与这些毫无关系。
精神被彻底的砸碎了。邓丽君终于懂了林青霞的话。
之后,她真的离开了。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小岛。
回来了,走了,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唱着甜蜜蜜的歌,邓丽君苦涩的活着。爱着。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需要爱一个什么人。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爱自己。对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缺失了太多的爱,歌声填不满空杯子,掌声填不满空杯子,金钱填不满空杯子,名气填不满空杯子。
其实,只有一个爱人,她的人生就满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爱什么人。
这个孩子,需要呵护,爱恋。
也许真的不想漂泊了,也许她真的累了。她想靠一会,找个肩膀。
对保罗,也许不是爱,她太孤独了,她太需要一个伴,一个人陪着她。
她更加累了。这个小男人,需要她迁就,照顾,呵护。那个时候,邓丽君已经精疲力竭了。从精神到肉体都松懈了。她离开了公众视线,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坠落。
在离开这个世界的前五年。她爱了,爱上一个小她十五岁的法国人保罗。她带着他回到了台湾。这次婚事遭到邓家人一致的反对,似乎,邓家人对邓丽君的所有婚事都在反对。
她仅仅只有四十二岁。可是,她的精神先于肉体垮了。
随之,像过山车一样,肉体已经开始下坠。
热爱,真的是一条不归路。因为热爱着舞台,热爱着唱歌,她躲开公众的视线,想提溜起自己的状态。但是,一路下滑的精神又怎么可能在提起来。她向往的爱情没来找她,太要找的爱情躲在远方,用什么拯救你,邓丽君。一个没有春天的孩子。
她怕孤独,可她更加的孤独了。这样的孤独加速了她肉体的坠落,她胖了,不可思议的走形。对于一个艺人,胖会要了热爱的命。胖会要命,胖到丑陋,艺术就连根拔起了,只剩下一个沧桑的空洞。
甜蜜蜜是属于清新的兰草,怎么可以有胖大海去演绎。
她把兰草留下了,带走了胖大海。
对于一朵花,需要阳光,雨露,土地,需要一棵大树,足够。
有一种叫夕颜的花,开在秋天的路边,因为孤独,无声无息的挤在一起声张一种气息,我情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不懂花语,所以相信,因为那是花的表白,是另一个世界。
懂得,往往总是隔着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