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个花篮坐中间
(2013-05-30 12: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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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有个不著名的人说,不八卦,世界还活个什么劲。
相比其他小区门口的热闹,我所在的小区,繁华到几近荒凉。
以前,大凡到了春天,门口会有一些老乡开着手扶拖拉机,拉上满满一车早上市的水果来卖,秋天,他们会拉来一些新大米吆喝着。偶尔,也有一些花农带来一些各样的花卉,他们带来了一些乡土熟悉的气息,一些春天的气息,一星半点田野粮食的味道。看上去心里那么妥帖。不知为什么,他们来了,闪眼,就走了。
那天,小区门口靠着墙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车主是一位三十岁的汉子,精瘦,脸红仆仆的,像个小太阳。他蹲在那里,人和车尽量贴着墙,像是怕多站一寸地方。他面前摆着白色的小香瓜,车上放着绿皮西瓜,最引人瞩目的是他面前尽然摆着红的透亮的樱桃。樱桃摆在一个新新的白色毛巾上面。他不吆喝。见有人进小区,他就站起来,看见男的他就说,下班了。见着女的,说姐姐,下班了,你看这樱桃。
那几天,我走过,他就说,姐姐,下班了。他穿得很朴素,整齐,剃个小平头,穿着一双手工布鞋,黑色条绒面,白色毛边底。还穿着袜子。
我停下来,和他说话。你媳妇很贤惠,把你打扮得很精神。他说,我媳妇高考差几分没考上,心气高,爱看书,她说城里人爱干净,别让人嫌弃。
那天下午,进小区,他像是有话说。于是,我停下脚步。他犹豫一会说,我问为什么,他说,人家说我占了地方,每天要收三十元钱摊费,我一天赚不了几个钱,交了,剩不了几个,我打算换个地方。我这才注意到,他摆在是地上的瓜果不见了,都摆在车上,毛巾好像洗过,还是那么干净。
说着,他起身走了。
我怅然的一声唉,卡在嗓子眼,算是告别。
贰.
水中无鱼,不称为水域。
林中无鸟也不成为树林。
江湖无人也不称其为江湖。
原本,湖水只和水里的鱼儿有关系。可是总觉得寂寞。后来,又陆陆续续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水鸟也在这里落户了。渐渐的,湖里热闹了很多。再后来,水里多了很多水草。刚开始,觉得有些水草,有些芦苇,鱼儿会有个隐身的地方,会有他们自己的秘密。
如果一个湖里没有水草,芦苇,空得很晃荡。
渐渐,那些水草便开始蔓延,霸占了湖底的清澈。
它们生长速度太快,水里的鱼儿挤的没了地方。
每次,日暮时分在湖边,远远的看着他们,那一簇簇的芦苇,总会有些错觉。它们窈窕着,总觉得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会被什么侵占,伤害。那时,想对水说,抱紧它,一直抱着,让它踏踏实实地安睡,稳稳妥妥地长着,矜持着,美着。
那些水鸟,来来去去的找着适合他们的环境。它们有翅膀没可以飞走。那些鱼儿,没有翅膀。就在水里,被无端冒出的水草,缠着,浑浊者,挤占着,那些难以言语的恐惧,一直胁迫着他们。他们一点点的自由,就像跃出水面再扎进水面,那么短暂,那么冒险,那么兴奋。
鱼儿身上长满了刺,可是,从没有扎着它们自己,真正扎着他们的是那些看起来一些柔软的水草。
这个春夏,湖中的鱼儿好像活的不八卦。
不知是水草太多,还是缺氧或者别的原因,那些机灵的鱼儿尽然跃出水面透气时,竟然会被水草缠住,跳不起来,有了羁绊。
原本鱼儿跃出水面,高高跃起时在扎进水面,那是多么潇洒性感的场景,现在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困住手脚。心里莫名就有些悲凉。自由舒展的的空间,没了。
像是在睡梦里的大笑,被无端端地捂住嘴巴一样。
叁. 信仰,没有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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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天是立夏。要求自己在每一个节气都要走出室外,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夹在两个节气之间,那么饱满。立夏,草木带来的新鲜,空气都是香喷喷的。
早晨七点刚过,水悠悠的树林安静着。马路上就已经窜出那么多的车辆,每辆车都像是赶着去撞地平线一样。
家距离湖边只隔着一条马路,他们急,我慢,每次过马路时,都要等很久。
等着,看着,突然,一辆三轮摩车过来,骑手不管红绿灯,横冲直闯的越过红灯有些呼啸的过去了。是个女骑手,她双手把着车把,双腿间好像夹着一个站立的孩子,孩子不大点,头上包着类似纱巾一样的东西。随后,我连跑带走看着她的车方向。在一个寺庙前她把车停了下来。我丝毫没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直接走到她车前。没看见孩子,心一紧。
我看见你车上有个孩子。
她忙着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顾不上和我说话。嘴向着寺庙左边一片树林撇撇说,在那边去撒尿了。我的心又一紧。
我问,哪边。
说这话,树林那边跑出一个两岁多的男孩。他很兴奋地看着我。
奶奶,你看,我裤子湿了。
我让你撒尿时,裤裆掰大些,你就不听。她利索的找出一条新裤子给小男孩换着,一边忙着解释。今天这里有庙会,我赶个大早摆个小摊,卖点香火钱。这娃爹妈到城里打工,没人带,放家里不放心,我就带来,一会做生意时,让他睡到车上。
我说,你车上带着孩子,你没看见红灯吗。
心里急,想赶个早,忘记看了。她含糊地说着,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说着,我这才顾得上抬头四周看看,发现寺庙门口占着那么多人排队。问,这么多人在干嘛。
他们是居士,每次庙会,他们义务来帮忙做斋饭,烧水,刷锅,因为需要的人不多,他们得早早来排队,晚了,就捞不着干活的机会。
信仰,没有说教。
肆.
这个世界聪明人太多。仓颉是一个。他发明了象形汉字。
还有一个人,读文章,在文章里读出了肖像。
这个人说,有些文章酷似山中老虎,狂野虎啸,心里低鸣。
有的文章像是豹子因为身上花斑而被误认成为畅销贵妇达官的装饰。
有的文章是春天的七步花蛇僵而不死。
有的文章是白天鹅以忠贞的名义歌颂美好而芳名永存。
有的文章是天上飞翔的鹰避过天空的云层而毁以猎人的枪弹。
有的文章是蟑螂钻进阴暗洞穴散发无法自控的毒气令人生厌。
有的文章是水中的鱼儿逍遥于世外存于清凉。
有的文章是沙漠中的骆驼跋涉与苦难但带来的是希望的绿洲。
有的文章是骏马在草原奔驰往往跌倒在一颗蒺藜之下。
有的文章是荆棘鸟在最后的枝头喷撒挚爱死于贞烈。
我的床头放置一本名叫《小王子》的书。很薄。一直放着,一直没看。这是一盏无需点亮的的灯。放在那里,既不是装饰,也不是摆件,就是一种植物,绿绿的,茵茵的。还有几本是小人书,很早的版本,一直早晚翻看他们。
那时,孩子看,现在,孩子长大了,我在看。看出个孩子眼里的早晨,黄昏,落日,看出个蓝天白云的关系。
朋友给我发了很多图片。每一个我都仔细存好。那些图片都是一个些花草,一些会飞的鸟儿在水里嬉戏着,成双成对。还有孩子的背影,他们美好的玩着,疯着。
这个世界有很多飞禽走兽,植物花草,很深很浅的江湖。
所有的一切苦难,都靠美养育着。
那些美丽的花草,水灵灵的。
那些文章,在彼岸的老时光里。
此时,最想的是,用美丽的花草,编个花篮,我坐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