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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廷珍随笔杂谈 |
老早的时候,总觉得幸福就是大太阳,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出门就会暖暖和和的照在身上,低头就会看见幸福就像个影子一样跟随自己,打都打不走,撵都念不跑。即便就是有个阴天下雨,有个雪花飘洒,幸福也会像太阳一样从云彩里迫不及待的钻出来,让我看见。日子久了,渐渐觉得,太阳是很好,也很亮堂,也很温暖,也很烤人。可是。太阳毕竟在太高太高的地方,好是好,就是能看见,感受到,够不着,摸不上。反而不如一些小如尘埃的小事琐事却处处碰在眼睛里,有时会让人鼻子一酸,眼就热了。
温热,觉得长久。
朋友知塘主人精灵古怪,因为某种极端的病做了手术,眼睛微微鼓起,为此,她常常一遍遍折磨她 家先生的革命意志。
她问他,你说我眼睛是不是很难看。
他说,一般看不出来,我保证,只要不趴到眼皮上,绝对看不出来。
她再问,真的吗。
他连说三遍真的,只要不趴到眼皮上,绝对看不出来
这一对活宝,这样的对话,一次次把我笑的像驴一样打滚。
那天,她打电话说,你给我赶紧下来,我在你办公楼门口。
那时候,尽管已经立春,门外还是冷,我想这个幺蛾子既然喊我,就是有事,我便顺手把羽绒服穿好下楼。
她和她的先生坐在车里打开车窗喊,快来,上车。
我的鼻子很馋很要命,刚走到车前我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车里什么味道啊,纯粹勾引人。
她说,你不是馋嘛,爱吃榨菜辣爆肉丝,我们出去办事,顺便给你带一顿午饭。说着,她把手里的的保温盒递给我,同时还有两个捏在手里热乎乎的白饼。
保温盒是透明的,我看见里面红红绿绿的东西,于是,视觉嗅觉一起攻击我的抵抗力。馋涎欲滴原来还就是咽口水这样的事儿。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车走的方向,知道这不是顺路,是专门的。
我不怕白衣服沾上什么,就把饭菜裹在衣服襟里进门。走了几步,觉得大厅里人也不多,加上一阵阵香气的引诱,我不自觉的坐到大厅拐角沙发上,左右看看,好像也没有几个熟悉的人,于是,就有些过分打开了盛菜的盒子,原本是只是想看看,过过眼瘾。可是,我一下子没管住自己,手就伸进了盒子里小小的幸福了一下子嘴巴。
解馋以后,想起她说的话。你知道吗,你温柔了,眼神里少了嚣张,少了野性,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得问问莲子。
我呵呵。
他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两个耳朵就要充当摆设。
这边,儿子刚离开身边几步,他就抓紧时间在耳朵边嗡嗡,你看这小子,就爱打扮臭美爱睡懒觉。我笑笑,不言。
那边,他刚走开三分钟,儿子就凑到我的耳边喳喳,妈,我爸怎么这么烦人,车就像他的小蜜,恨不得天天睡在车上,你也不给我找一个可爱的老爹。我笑笑,还不语。
儿子在家呆的时间很短,过几天,儿子说,哎,我还是去看看我爸去,老家伙一个人在那边怪可怜的。说着,他就一刻不停的走了,去陪讨厌的老家伙了。
在他们热热乎乎吃饭的时候,也会给我电话,很是炫耀地说着他们的热乎。想起他们彼此在我耳边的嗡嗡和喳喳,我又笑了,我说,我一个人真可怜啊。
我不在他们身边,他会对儿子抱怨,你看看,你妈,霸着电脑,我连边也沾不上。
习惯于早晨早起,不论是休息日还是平时,我总是先起来,煮咖啡,喝够了,打开窗户透气。然后把昨晚整的乱七八糟屋子收拾利索,再赖到床上,拿起书,翻翻,看看,累了,再继续睡觉。
他总会说,你起来干嘛,不老老实实的睡着,每天早晨起来都是你的老三样。
我回击,我碍着你的事了吗,真烦人。
他笑笑说,你是个自由战士。
自由战士一直穿着休闲。有时出门散步,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我到处长满拉锁兜兜的衣服,惋惜的说,你要是像别人那样穿上西装,蹬上高跟鞋,嘴唇抹得红红的,看着,像个女干部样,就好了。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问他,女干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就是脖子直直的耿耿的,遇着狂风上眼皮不搭理下眼皮的那种人。
那天,天气好,一起出门,到街上办事,他衣冠楚楚,我还是以往的一贯的休闲。路上他边走边悄悄看我,我的眼角余光扫射着他的表情。
我好看吗。我问了三遍。
他说,花枝枝。
我说,没听见,大声点。
他老腔新调重复,花枝枝。
于是,我得意的一直笑到哼哼。实际都有些肉麻的害羞。
喜欢文竹细细密密的绿,像个联系不多但一直贴心的朋友,即可脾气尖刻了些,但一些好都隐藏在不事声张的地方,已经足够。
于是,一直喜爱着文竹,一直买回来摆在家里,就是一直不知怎么与它相处,扭着劲。它脾气犯了,在不知不觉间,全部叶茎很快黄了,根枯了,就像心眼极好,脾气极坏的小姐。它其实,它也知道你宠着它,高兴了,使劲的给你绿着,你再使劲对他好,他就烦了,给你甩脸色。
老家伙每逢周末接我回家,每次都趁我不注意,悄悄给文竹浇水,他用多浇水表达对绿色的喜欢。他这样的坏事做得多了,我就有了警惕,他来时,我就盯瞩,不要给花浇水。他嘴上答应,只要我转身,他就很快把水浇到花盆里,造成既成事实。
文竹,委屈的用黄色述说它的不情愿,爱多了也能撑死。
我恨的牙根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周末晚上,我在等他的时候,把那盆枯黄的文竹搬到床上,想着,看够了,就把它连根拔出来扔了,留下花盆,继续养花。看着看着,就不舍得了,我把那些黄了的枯叶都剪去,留下几支黄里透着一丝丝青涩的枝干。我有侥幸心理,我觉得它不会真的离开我,毕竟我们一起住在这个新家三年了。
出门了几天,回来开门时,钥匙也那么欢快的扭动的胖胖的身体,很灵巧的进出锁孔。
活了。我的文竹,活了。
绿的,娇滴滴的绿着,像个刚满月的孩子头发,绒绒的,细细的,软软的趴在脑袋上。自然地没有任何修饰,那是世上最新潮的发型。我站在它面前,痴痴地说,你活了,小乖乖,你真好看,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