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米妮子这样的人和那样的诗（之一）

 

 

 怎么说呢，诗人都很神经质，都很神经病。自从我读上了诗歌，在常人看来，我的神经也不正常了，在自己看来，我的神经坚强了，坚强到每次读诗歌，只有眼泪傻傻的哗啦着，而不再有了雷声。

妮子，我原本以为可以写她，可以用我掌控文字的王者姿态凌驾于她的诗歌之上，结果，我以失败告终。

原本，我以为妮子的诗歌就是一个泉眼，我凿开之后，狠狠喝上几口泉水 或者毒水一走了之。结果，我没走开，我把自己输给了她的诗歌。

原本，我以为自己懂得诗歌懂得诗人，可以挥洒自如的来去自由的往返，结果，我被几个字几行诗呛着。

原本，我很狂妄的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喜欢的三个诗人，一个是李商隐，一个是北岛，还有一个叫衣米妮子，他们不是伟大的李白，也不是伟大的玫瑰，他们是打碗碗花，那么形象，他们没有伟大到批量生产或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他们的诗歌和他们的名字一样是限量版的，和打碗碗花一样，诗歌和人和名字是血肉相连的。

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无知矫情啊。

 

看看妮子妮子喜欢的人，弗里达，杜拉斯，萨冈。这是三个可以捅破情色天空的女人，她们每个人都掏空自己赤裸裸的爱，在堕落的天空用自己放荡无忌的才情击溃闪烁的星星，在美好的情色里模糊年龄颠倒性别抽空男女心底的界限，把性事打包带回家床上消费，就这样恣意妄为的张扬生命，青春，激情。

还能说什么。面对妮子的诗歌，当打开任何一个缺口的时候，都会流淌出悲情黑色的泉水，你饮还是不饮，全然由不得你自己。这就是妮子爱上的坏孩子。世俗眼里的坏女人，坏男人，就是这些所谓的坏孩子，妮子爱上他们。

 

 坏孩子 我爱你

是因为你能打开

我内心最真的部分

我多想成为你的女人
   你爱的女人
   那个可以站在你的肩头日夜歌唱的女人

 

妮子的诗歌都是一些小词，看似那么小，可是，哭哭笑笑的妮子就这样把一些小小的词语，凿开，哗哗啦啦的崩裂出一些大词语。

   妮子写了很多大诗歌，组诗，但我不敢走近也不敢碰她的大诗歌，我偏爱一些小的碎碎的小诗，偏爱她写的那些坏孩子的诗歌。在那些小诗歌里，她袒露的是自己。

   在我看来，妮子的爱人情人都在梦里，在诗歌里，现实没有的她的爱人，她也不可能找到那样的爱人情人。因此，妮子是悲情的黑色的，妮子的心是空的虚的汪洋的苦海。

   在很多碎诗里，我一直追着他的小冤家，尽管累的气喘吁吁，但看得是满头大汗。

我们走到哪了 小冤家

梦境那么远 我们只走了三步

昨天 今天 和明天

 

这决不是最后的一首歌

白桦林还在路上

把面包包好

把床铺铺好

小冤家 你睡了吗

 

你躲到哪了 我的小冤家

一块石头轻易地砸向我

血和泪整夜整夜地流出来

我还活着

却成了流离失所的人

 

多么触不及防啊 小冤家

一朵玫瑰长出尖刺的时间

只有那么短

我迫不得已哭出来

三秒钟的宽恕很轻

轻的掷地无声啊 小冤家

 

小冤家 你要告诉我

这一次 是谁伤害了你

 

小冤家系列妮子写了四组，每一组都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梦境，都是甜蜜的流出苦水的呓语，每一次妮子都把自己在梦里送回到少女时代，送回到新婚的床上，去吐艳，去放荡，去爱，去掏空自己的性别角色。少妇的风韵景致是她的诗歌里有些暧昧的肉色，干净的性欲，纯粹到赤裸裸看着性绝不虚伪的背过脸去。

   这很残忍。

 

妮子活在自己虚构的爱情里。那么纯粹的爱着，恋着，哭哭笑笑的的调味着诗歌的纯粹。这个时候，妮子是虚构的，是诗歌的一个符号而已，但是，我爱的可能就是这个纯粹本真的诗人。

 

   作为网络中人，有时候妮子的留言那么放浪放荡大胆直接，一些性器官在她的词语里活蹦乱跳的动荡，可是，没人认为妮子轻佻，轻浮，反而会觉得十二分的坦荡人味，很诗人。

   也许妮子一直和诗歌里的人远远近近的爱着恋着恨着腻味着。

   这就是诗人吗。其实这只是诗人的魂魄游离在肉体之外的一种状态。

 

1.小冤家 你听 风很轻

风吹过我们的时候

我颤抖了两次

一次为你

一次为我

  2.小冤家 你休想丢下我

即使我老了

即使我丑了

也要死死地抓着你的手

不放开

 

3.小冤家

别怪我

不接听你电话

也不和你亲热

我越来越容易生气

你叫我傻瓜 在花开的音节里

我是你天真的果实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有个弟弟叫曾布，官至宰相，他的夫人叫魏玩，能写几首诗词，蹭个诗人的名分。当曾布用权力为自己人生美容的时候，魏玩写诗填词为自己的名声美容，于是，她一纸情书式的通知，找来了远在杭州的大诗人朱淑真。两个同样有着各自不同寂寞的女人在一起三个月填诗作词，饮酒喝茶赏月观花，度过了干干静静的诗词的日子，后来，如同高山最高的境界是省略，他们各自省略了后来。

现实很势力。有时也很孤单决绝。

 

◎同居

从此 要把床

一分为二

中间空着 或者

放一个女儿

 

我们 背靠背

过完余生

◎夜晚

撕开漆黑的外衣

美丽的泪水

发出呜呜的声音

 

夜晚多么安静

不交谈 不抚摸

不亲吻 不做爱

 

我的苦很漫长

慢慢漂浮

慢慢生长

 

   我读现实，也流汗，是冷汗，比冰更凉的不是汗，是眼睛里的一种液体。这样是诗歌，是妮子写的，写给现实，或许写给自己，写给女人男人，写给婚姻，妮子，你这样写驶向威胁爱情吗，还是要挟爱情。

我不知道。

   我不想把诗歌和诗人用一根线连接在一起，但我可以肯定，能惊动人眨巴眼睛倒吸凉气的诗歌都是自己的。决不是大众的。

 

   我想起了电视剧《大明宫词》。

   画外音有一个苍老到骨头里的声音。每次当白衣姗姗的男色出来的晃荡的时候，那个声音就一直在，他的苍老孤绝就像是诗歌的雕像，是白黑的看不见夜色，是青春的苍老的性感着。游荡者不安着碎裂着。

   这就是妮子的诗歌。《生活狱》《爱情狱》里都有这样苍老的性感。

 

   二十四节气组诗系列，那是妮子高耸坚挺的乳房，是她最宠爱的一个孩子，最得意的大冤家。

◎惊蛰

我要躺下 爱你

在一棵白色的树下

做梦 在梦的拐角处

回答你——

 

小妖怪 小爱人

小傻瓜 小任性

你的花裙子 真好看

像蝴蝶。。翩翩飞——飞

 

翩翩飞吧——小坏人

我们爱。。咯咯地爱着

用手指转动 肋骨上的字

 

记住今天——惊蛰

我已发育过了

 

不能说这是节气，不能说这是自然景观，是循环往复的年轮，是日复一日的枯燥的记忆。我一直把妮子的这组诗看作是情事的喷涌鼓动。妮子确实是想把二十四节气铺展，铺成她想象的爱情，然后，妮子把自己铺展，用二十四节气再把自己包裹，打开，融入，焙烤，碾碎，然后，再生长，再发育，再恋爱，最后爱上他们。爱上自己。忘记自己。

  美，美到飞扬跋扈在所不辞。

 

如果没有认识妮子，如果没有见过一个叫妮子的诗人，我不会这样尽量的客气的挑选合适的词语，说诗歌，说诗歌里面藏着的那个人，那份我看到的真实，可我，还是不得不有意忽略一些残忍的真实。因为二十四节气里面有妮子的所有情感所有的身体所有的放荡黑色空洞的腰肢部位。在一些大词里，我总是对爱说，对妮子说，那刚刚爬过的墙头，一朵野花被压碎了。

 

那天妮子打来电话，第一句是哭声，最后一句是哈哈哈的大笑。她说，我把桌面上的诗歌给弄丢了，我再也写不出那样的诗歌了，就像我的孩子丢了一样，我再也找不回来了。哇哇晒的哭声就像是被饿狼咬了屁股一样的生疼惊恐委屈。我说，好吧好吧，我给你失去的孩子丢失的诗歌送一亩玫瑰，让他们早日托生把灵感依附到你的脑袋里，你快点生下一堆诗歌吧。她哇哇笑的把狼都给吓跑了。这就是活在现实里写实的妮子。碎词是妮子身体的一些部位，一些高潮的诱惑和撩拨。

 

《另一些碎词》

请一直保持相爱时

你的样子

为我画出花瓣般绯红的唇

爱它吻它剥夺它

 

.我在骨头里豢养爱和疼痛

内心的魔兽

在我的身体里走来走去

他幻化成我爱看的电影

一个又一个暧昧的镜头

 

诗人神经脆弱敏感饱满的水分就和婴儿的皮肤一样，轻轻一碰就会流出乳汁，妮子总是能把一种假装的情事用诗歌生出很多醋意，甜的酸的苦的辣的，请你蘸上诗歌的的作料品尝，你会看出这个妮子的，她是这样原谅她的情敌，这样爱上情敌的。嘿，妮子，我碰碰你的情敌又怎么样了。

《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在一首诗里爱上我

在另一首诗里 爱上我的情人

爱上花之香 草木香 木色香 迷迭香

爱上秋天的唇色 皮肤和香水的艳遇

爱上一首情诗的标题

  

  

弗里达，杜拉斯，萨冈，你们没有看到一个诗人，一个叫妮子的诗人，她爱你们，爱你们枯竭的灵魂，鲜活的肉体，爱你们爱过的所有情人，妮子，你的爱，在他们的世界游荡。

 

爱上妮子，爱上坏人，爱上诗歌，一个爱字，重重的压在诗歌的胸口上。这是一个雨夜，一个干旱肆虐的夏季，爱情干旱了，婚姻烟雨迷蒙，看不到秋天的影子，春夏暧昧的胸口丢失了的纽扣，弗里达，杜拉斯，萨冈已将成了商标，粘在妮子的长发上，随风摇摆，肆意招摇黑夜，那个坏孩子，一直和妮子手拉手往私奔的地方走着，我说，站住。因为天那么黑，会击碎回家的灯盏。哦，我的坏孩子，你没有年龄，没有身份，你是妮子吗。你是我眼里的野花一样的爱人。

《坏孩子》

你是坏孩子

坏坏的

我爱上你

我的眼睛

充满 幸福的泪水

忧伤的泪水

 

爱妮子，小口小口的爱，爱着爱着，就会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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