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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亨金 文\图
在川北苍溪县城北郊的3A景区梨文化博览园内,屹立着两块石头,石上醒目地镌刻着描绘苍溪的诗句。一石刻“最忆苍溪县,送客一亭绿”;另一石刻“自笑远游心未已,年来频梦到苍溪。”署名都为陆游。
陆游是南宋杰出的爱国大诗人,一生创作诗词很多,今存9000多首。其诗词雄放清逸,内容丰富,反映人民疾苦,洋溢着饱满的爱国激情。48岁时,陆游应抗金将领、四川宣抚使王炎招请参加宣抚司,任干办公事兼检法官。当时宣抚司设在南郑(今陕西汉中),是抗金的军事前线。为此,陆游多次奔走于川陕道上,一年中3次路过苍溪,留下10首诗词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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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鼓楼铺上作“醉歌”
乾道八年,初春。陆游抛下妻儿,不惧艰险,从夔州出发,独自骑马奔赴南郑。2月的一天,乍暖还寒,他来到苍溪县城。第二天,陆游沿嘉陵江北上,到了鼓楼铺(今鸳溪鼓楼山)。跋涉疲劳,晚上多喝了些酒,做了一个摧情动魄的梦,梦见小儿子抓住他的须发要他回家,他欣然提笔,写下忘家报国的《鼓楼铺醉歌》:
书生迫饥寒,一饱经三巴。
三巴未云已,北首趋褒斜。
匆匆出门去,裘马不复华。
短帽障赤日,烈风吹黄沙。
淑装先晨鸡,投鞭后暮鸦。
壮哉利阆间,崖谷何岭岈。
地荒多牧卒,往往闻芦笳。
我行春未动,原野今无花。
稚子入旅梦,挽鬓劝还家。
起坐不能寐,愁肠如转车。
四方丈夫志,行矣勿咨嗟。
继续行进,到了葭萌驿(今苍溪永宁镇兰池坝)。这里崇山峻岭,陆游情思勃发,填词《鹧鸪天·葭萌驿》:
看尽巴山看蜀山,子规江上过春残。
惯眠古驿常安枕,熟听阳关不惨颜。
慵服气,懒烧丹,不妨青鬓戏人间。
秘传一字神仙诀,说与君知只是顽。
深秋 青山驿壁题“太息”
这年的深秋,为了军务,陆游从南郑出巡阆州(今阆中),途经利州(今广元),再次路过苍溪。他来到离县城30里的青山铺(今青山观)。时已傍晚,只见枯叶满地,驿站破烂,冰霜盖地,虎豹伤人,一片荒凉、破败、险恶的境况。他深知这是国家战乱,人民遭难的一个缩影,便在驿壁上挥笔题书《太息·宿青山铺作》两首:
一
太息复太息,吾行无终极。
冰霜迫残岁,鸟兽号落日。
秋砧满孤村,枯叶拥破驿。
白头乡万里,堕此虎豹宅。
道边新食人,膏血染草棘。
平生铁石心,忘家思报国。
即今冒九死,家国两无益。
中原久丧乱,志士泪横臆。
切勿轻书生,上马能击贼。
二
凄凄复凄凄,山路穷攀跻。
仆病卧草间,马困声酸嘶。
脱兔截道奔,穷貁上树啼。
崩湍亦何哀,下落万仞溪。
昏黑投孤戍,洗我衣上泥。
下愚不可迁,大惑终身迷。
仕官十五年,曾不饱糠粞。
客路少睡眠,月白闻号鸡。
欲行且复止,虎来茅叶低。
寒冬 葭萌驿站再赋词
还是在这一年,冬天,陆游从阆州返南郑不久,抗金局势骤变。收复失地的主战将领王炎被朝廷召回临安(今浙江杭州,为南宋都城),陆游被调离前线,到成都府路作一名参议闲官,抗金收复失地的愿望破灭。11月,他怀着极度沉郁的心情,从南郑去成都。在一个乍雪初晴的傍晚,又来到葭萌驿,因天气寒冷,心情又坏,他喝了很多酒,哀从中来,作下异常沉痛的《清商怨·葭萌驿》词:
江头日暮痛饮,乍雪晴犹凛。
山驿凄凉,灯昏人独寝。
鸳机新寄断锦,叹往事,不堪重省。
梦破南楼,绿云堆一枕。
思念苍溪风情频入梦。陆游这次离开苍溪后,无论走到哪里,尤其是隐居故乡后,苍溪的山水风情,经常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在《有怀梁益旧游》中作句:
乱山落日葭萌驿,古渡悲风桔柏江。
陆游79岁时,当年游览苍溪纪念唐代诗人杜甫的“送客亭”,以及苍溪风物人情、街头技艺、下榻旅馆仍记忆犹新。在他的《怀旧用昔人蜀道诗韵》中,写下了苍溪人熟悉的名句:
最忆苍溪县,送客一亭绿。
豆枯狐兔肥,霜早柿粟熟。
酒酸压楂梨,妓野立土木。
主别意益勤,我行疲已极。
行行求旅社,借问久乃得。
溪声答歌长,灯焰照影独。
村深寒更甚,薪尽烧箦竹。
须臾风雨至,终日若漏屋。
陆游83岁高龄时,距离开苍溪已35年,对苍溪的思念更甚,达到常常日里思,夜里梦的境地。便作序赋诗《梦至苍溪二首》:
自春来,数梦至阆中苍溪驿,五月十四日又梦,作两绝句记之。
一
骑驴夜到苍溪驿,正是猿啼叶落时。
三十五年如电掣,败墙谁护旧题诗。
二
亭臬败叶秋先埙,城上惊鸟半夜啼。
自笑远游心未已,年来频梦到苍溪。
陆游写山村径行的诗有多首,其中,以《山村径行园施药(4)》写到在苍溪为人治病施药的情景,写道:
驴有每带药囊行,村巷欢欣夹道迎。
共说向来曾活我,生儿多以陆为名。
巨变 诗意苍溪看今朝
陆游频临苍溪,对苍溪情有独钟,终生难忘,并留下颇多诗词,这无疑丰富了苍溪的历史文化内涵。苍溪人把放翁“自笑远游心未已,年来频梦到苍溪”的思念和“最忆苍溪县,送客一亭绿”的描绘,朗诵在口里,镌刻在碑上,铭记在心中,世代传承,并以此意境,创建家园。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瞬到了21世纪的今天。现在,陆游当年游历之
“妓野”、“土木”、“旅社”、“灯焰”、“影独”的苍溪县城,已变成一座高楼林立,街巷宽阔,商贾繁荣,现代气派的城市。当年放翁记述的是“柿粟”、“酒酸”、“楂梨”至今犹存,且而今在现代工业园区,已生产出中国食品博览会金奖产品“不倒翁”名酒。漫山遍野和连片农业产业园区,生长着被誉为广元“七绝”中的著名特产苍溪雪梨和红心猕猴桃。
陆游当年沿水而上的嘉陵江河段,而今沸腾了。一座雄伟的嘉陵江航电工程,实现大江截流;巍峨壮观的亭子口水利枢纽,大坝工程和厂房工程正在进行混凝土浇筑;兰渝铁路、广南高速工程正全面推进,宛若一幅幅壮美的画卷。
人们从当年放翁的“一亭绿”中寻找诗意梦想,建设绿色苍溪。而今在茫茫苍溪大地,森林蓊郁,青峰翠岭,处处草绿树也绿,山绿水也绿,向世人展现出一个绿色的世界。中央电视台还在苍溪举办了《走进绿色苍溪》大型慰问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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