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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烟（散文）

就这么不经意的，乡村的烟包围着我，轻裹着我，我轻轻呼吸，乡村的烟就渗入肺腑，让我感受那缕乡村的魂。蓦然惊醒，噢，这是在乡村，乡村拥吻着我。

晚归，在村口的桥头。这是当时的场景。

抬望眼，乡村的烟弥天弥地，又不浓重，如轻纱，如女人的眼眸，淡淡的，如水。我痴怔了下，我想了想，然后开路，回家，向城里的家。

我不知我何以对这农村常见的景发痴，何以在感情上泛起一股细浪。我只感觉一股温暖渗自心底，从遥远的地方溯流而来。

乡村的烟大家应不陌生，所有从农村过来的人都亲切感受她的抚摸，她的包围梦境，她的弥漫日子。但谁会逃离那种笼罩，从那袅袅绕绕中仓皇而逃。都会悠游穿越那股弥漫，都会轻吸着那种乡村独有的呼吸。乡村以它特有的方式将它的魂将它的味道扬洒于天地间。

乡村的烟是那屋顶竖起的洞洞冒出来的乡村歌谣。虽然没有歌词，没有音声，但我分明看见那起伏的音节，动荡的旋律。她歌唱的是稻米的芳香，她谱写的是一个个朴实而温暖的日子。也许没有炊烟笼罩的日子是贫瘠的，是寒冷的，是中国土地和乡村的寒冷。

乡村的烟是那田野间燃起的篝火舞蹈。虽然没有派对，没有围坐的人群，和音乐的伴唱，乡村的烟兀自低回宛转，但她一点不孤独，她在广阔的原野，四周有温暖的挨挨挤挤屋檐，有稻茬有老牛在聆听，再不济还有那天鹅样鹭鸶飞来，有各种鸟雀在天空上下盘旋。它们是乡村烟很好的组成。

乡村的烟是这里那里一座灰堆，或是偶尔烧荒发出来的作品；乡村的烟是乡村所有火光中蹦出来的精灵，将乡村的氛围酝酿得很足。

乡村的烟和乡村一样朴实，因为她的燃材都是乡村普通寻常的事物，如稻杆啊，如杂木啊，如枯枝野草啊，这在乡村哪个角落不可寻见，但她就是把乡村勾勒得画面感十足，宛如一个水墨画家，他的泼墨，乡村的魂就勾画出来了。

乡村的烟不拘时节，不分时段，她如率性的歌唱，如牧羊人的鞭响，如小猫小狗的撒欢，如那风的歌吟。乡村就是烟的舞台，就是烟的T型台。烟是乡村的风景，烟是乡村的背景。

我无法呼吸城市烟的侵袭，尽管我生活在城市中已有时日，并且我的日子还安放在城市里，但它的烟就是让我逃离，让我连连咳嗽，不适应。城市的烟烧得很有节制，很有规律，很小规模，但我就是期望它不要燃起，就是覆盖我小小的一段时间，覆盖和我无多大关联的空间，我都希望它隐声，彻底流浪。城市的烟，是城市的梦魇。

我希望我时时呼吸到乡村烟的浸袭，我猛吸一口，就是将一段往事攫住，将一种感觉重温一遍。我需要这种感觉，温慰我城市空虚的日子，温慰我城市流浪的心魂。我在乡村的烟中回归，在她的轻歌曼舞感到富足。

乡村的烟，飘不散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