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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愤青老友 · 缘分妙不可言

(2010-02-06 00:54:32)
标签:

愤青

上庄

画廊

美国

绿卡

日本

分类: 随笔杂七杂八谈

又接到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春节前有时间去他住的地方坐坐,看看他在都市里的乡村生活。

这才想起上次记过他说的地址:出京承高速某路口左转过七、八、九、十个红绿灯、到底再左转过五、六、七、八个红绿灯,见大桥右转再过两三个红绿灯,到了水库边还要进个村,过个村,走到底才是他住的地方。

当时,我就听得彻底崩溃。不过,最近看报纸,说那个叫上庄的村落因为周围的湿地,要开发成旅游项目了。

 

朋友说:最近要帮人写书,不出去了,有时间你来看看吧。

我说:好的,报纸上说你住的上庄要开发成旅游区了。

他听了,一肚子的气:在北京找不到安静的地方了,那些人跑到水库边来吃烧烤,我就不明白这样的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还把脏东西一丢就走了,这么做能有什么乐趣呢……

我听着他的抱怨,暗暗的有点想笑,要知道一年前,他还跟我说他终于明白人生不能太过苛求,他已经顿悟了。

 

回想与他的重逢,真的很戏剧性。

结束了一段学生时期的缘分,两个人回归成了朋友,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在他去美国留学前夕,他留给我他在美国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而我回手就不记得放在了哪里。

直到十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才知道当时他已经回国两年了,在上海最好的沪申画廊工作,聚会后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从上海打来的电话……

 

两个月后,他出差来北京,看到他依旧会觉得很亲切,他滔滔地和我抱怨着他的那个被很多人羡慕的工作:他虽然是画廊的策展经理,但是他受不了艺术的商业化,虽然他动动嘴就能让画卖出高价,不仅对画廊和艺术家有利,他也有实惠,但他痛恨这样的现状,他说中国的艺术市场充斥着太多的垃圾。

他说:我玩命的工作,我策展的展览都有很好的口碑,我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不娱乐,不怠工,但是我的工资却和跟我同级别、同样从美国回来的同学差了几倍。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就因为那个同学拿的是美国护照是外籍身份,而我拿的是中国护照,仅此而已。

 

我问他:为什么在美国四年,没换个绿卡回来?

他说:他根本就没想要那个东西,临离开美国前,他一个美国女性友人还为了想帮他换个绿卡提出和他结婚。

我问他:结果呢?

他说:当时,他们开车在山路上,外面下着大雨,他把车一停,让她下车,还说不下车他就不开,他说她的话是对他的侮辱。

我问他:然后呢?

他说:她下车了,他又开了一段路,就听见后面的警车在响,叫着他的车号让他靠边停车。他停了但是没下车,只打开了一点车窗,他说警察很冷漠地问了他的姓名,然后问他是不是把一位女性在雨天留在了山路上,他说是的,因为她说了有损他尊严的话。他说他能感觉到警察带着强忍的怒气建议他退回去,接上那位女性送她回家。而他却问警察他的职责是不是帮市民解决困难,他建议警察用警车接上那位女性送她回家,市民会感激他的。

 

我说:其实你把一个女人丢在山路上是挺过分的,何况还下着雨。

他说:可是我当时就觉得好像被伤了自尊一样。

我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想呢?也许她是真的想帮你呢?真的把你当成一个朋友呢?哪个女人会那么轻易地用婚姻去帮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怔了几秒钟:是吗?也许我是过分了吧。

我笑了,我说: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活得像个愤青。

 

再见到他又过了几个月,他手里拿着一个很土的黑色包包,里面放着厚厚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问他:是什么?

他说:是现金。

我立刻看向四周:拿这么多钱在身上干什么?

他笑了:放住处怕被偷了。

我说:街上的小偷就比入室的少吗?

然后,他很严肃地说: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害怕,其实我得了很可怕的病。

我没敢去想,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说:是癌症。

我还是有些震惊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说:上次出差回去,就觉得工作的时候很累,等到公司体检的时候,就发现有问题了,现在已经有一个肾摘除了。

我突然好像失语了一样。

他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了吧?如果我在外面有什么问题,准备立刻就拿着钱进医院去。

瞬间我的眼泪掉了出来,我知道他应该最怕看到这个。

 

我说:都是他太愤青的结果。

他说:是啊,他好像也突然想明白了,凡事太较真就是折磨自己,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大家都看不出他得的是癌症,因为他好像比谁都看的开。

我认真地跟他说:快找个好姑娘来照顾你吧。

他停顿了一下说:其实,他已经准备结婚了,而且她还是我认识的人……

我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他说:就是铃木。

 

认识铃木已经快二十年了,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日本人,她当时在中国学中文,是他一个哥们儿的朋友。

铃木是那种很端庄、很稳重的日本女孩,我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我家吃饭时发生的那件事。

当时她听我外婆说话有口音,就问起外婆是哪里人,当我们告诉她外婆是南京人的时候,她突然走到外婆跟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说:对不起,日本人曾经在南京做过非常不好的事情,非常的对不起……

从那时候起,我们全家都很喜欢这个日本女孩,我的相册里至今还保留着和她在亚运村游泳时的合影。

记忆中的铃木也是那种很有心的人,有次无意中和她说起,她送我的一盒日本水彩颜料里居然有金色和银色,正好是我当时画画中要用的色彩,很好用,可惜中国的水彩颜料都没有这两个色的。

她回国后,很快地我收到了她寄来的包裹,里面躺着两大管金色和银色的颜料……

 

他说他和铃木的缘分是在美国开始的,铃木后来也去了美国留学,他们在同一个州。离开美国后,他又跟铃木去了她的家乡北海道的札幌,在那里他待了两年,直到他父亲去世他才回来陪妈妈。

他说:如果不是他这场病,他们也许就分开了,两个人心里都有太多的坚持很难生活在一起。但是,当铃木知道他得病后,立刻就从日本赶了过来,并且告诉他,她的家人知道他得病后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一致决定让他们立刻结婚。

我有点感动:铃木真是好姑娘,她的家人真是了不起。

他说:我本来不想连累她的,但是,她带着悲壮的那种气势让你无法抗拒。

他说在医院里,看到了太多的人间悲剧,很多情侣因为一方得了癌症,另一方的家长在医院里哭喊着让子女离开对方,有的以死相逼,有的要断绝亲属关系……我能想象得到铃木的沉稳一定对他的情绪起到了很大的稳定作用。

遗憾的是,手术后一个月,铃木和他领完证就回到了日本。

 

癌症让他离开了那个他并不爱的工作环境,北京宋庄一家画廊的老板请他过来工作,仅仅过了一两个月,再和他聊起他的新工作,他就说:他已经辞职了,老板让他一个月出国三趟,他的身体受不了。

然后他就像个隐士一样,搬到了北京的郊区,在上风上水的湿地边,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

再见到他,他又开始了熟悉的抱怨,抱怨北京的大气污染、抱怨北京的交通、抱怨那些爱冲动的北京人……他说每次进城,都像经历一次灾难。

我笑他:又开始像个愤青了,其实有的时候要学会面对世俗,如果他真能懂得欣赏世俗了,说不定反而会觉得快乐一点。

正说着,旁边桌的一位男士突然叫住了他,一阵寒暄后知道是他美院时一起踢球的师弟,在知道他做了几年的策展后,师弟兴奋地提出可以和他进行合作,他现在已经是收藏家了,希望他能帮自己策划、推动一下个人的收藏品展,他应付地点点头,而师弟则带着满面的红光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说:连名字还记不全呢,一谈起话就立刻直奔商业主题,这样的世俗,怎么能体会到快乐呢?

。。。。。。

 

看来为了让他远离灾难性的进城经历,我只能北上郊外去探望他的隐居生活了,可是那长长串的左转、右转,我好像又忘了记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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