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纠结数月的求医经历·你知道恶黑吗?
(2009-11-06 16:2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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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黑色素瘤活检肿瘤医院北医三院郭军健康 |
分类: 随笔杂七杂八谈 |
去年六月,一次洗澡时无意间发现大脚趾的指甲边缘长了一个黑点,当时,没太在意,两个星期后发现黑点的颜色由灰变成了黑色,而且越来越清晰。
忽然想起几年前看过朋友发来的文章,好像手脚上长出黑色的东西可能是很致命的恶性肿瘤,立刻上网查找关于脚上黑点的相关说法,打开网页,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词“恶性黑色素瘤”。
对照了网上的图片,真有一例是在大脚趾的指甲里生长的恶黑,网上描述说恶黑易生长在指端,尤其是大脚趾和大拇指的内侧,黑痣的边缘是不规则的,仔细看看自己的情况:大脚趾、内侧、不规则。
心里开始有一点点的紧张,顺着网页往下看,只记得大意是恶黑属于活性极强的恶性肿瘤,转移迅速比较快,亚洲人得恶黑的几率比较低,但是一旦发生多难治愈,尤其发生在指端的恶黑,死亡率更高……
然后逐渐想起朋友发给我看的文章,那个不幸的女孩,好像也是在足部发现的,从治疗到她离开仅仅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心里已经做好了第二天去医院的打算。
上班的时候在MSN上看见了他,当时,我们已经处于分手的状态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留言给他: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立刻地,他的电话打了过来,他问我怎么了?我说了好多的气话,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许是我的情绪让他不安,他不停地追问我到底怎么了?最终我告诉他我要去医院,我可能得了很可怕的病,他说他要陪我一起去。
现在想来,也许我给他留言,是源自于我内心的恐惧,我渴望有人帮我分担压力。
第二天是周六,我们去了三零六医院,挂了皮肤科门诊。
医生很和善,始终面带着笑容,他看着我的脚问:受过外伤吗?
我说:没有意识受过伤。
医生抬起头说:比较担心的状况是恶黑,恶黑和淤血有时候单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如果想确定是什么状况,必须做活检,但是,今天是周末做不了。
医生真的很仁慈,他不停地说:恶黑中国人得的几率不高,也许是我受伤了,自己不知道。
我问医生:有可能受伤自己不知道吗?
医生说:有的。
周一早晨六点,我们又去了北医三院排队挂号,那个皮肤科的专家,看了我的脚,问了同样的话:受过伤吗?
我说:没意识。
我直接问他:会是恶黑吗?
他看了我一眼:不能确定,也许是淤血,也可能是真菌感染。
听见这句话,我们好像看到希望一样。
医生开给我一张单子去做真菌检验,我将单子交给年轻的检验员,看着他刮下一片指甲,随口说:但愿是真菌感染了,省得为恶黑担惊受怕的。
检验员听见我的话,乐着对年长的同事说:现在的病人真厉害啊,连恶黑都知道了。
。。。。。。
检验的结果是没有感染。
拿着单子去找专家,专家说:是淤血还是恶黑,只能做活检了,你重新去挂号吧。
走出北医三院的门诊楼,看着长长的挂号队伍,有点迷茫,我问他:要不去肿瘤医院吧?
他说:好。
在肿瘤医院挂了下午的门诊,中午和他在附近的饭馆吃饭,他给我点了我爱吃的水煮鱼。
我问他:如果我真的是恶黑怎么办?
他笑着说:不会是的,医生不是也说了,亚洲人恶黑的几率不多,哪儿那么巧你就能得上。再说了,如果真是的,那咱们就结婚。
我和他开玩笑:你是想继承我的遗产吗?
。。。。。。
肿瘤医院的医生是黑脸的,一点笑容也没有。
他看着我的脚,问了这几天我最熟悉的一句话:受过外伤吗?
我说:不知道,没有意识。
我问医生:有没有可能我受伤了,自己不知道。
医生冷冷地说:受伤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问:那可能的情况是什么?
医生说:恶黑或者甲下黑色素痣,去骨科挂号,做个活检吧,只有这个办法。
我又问:那如果是恶黑我的情况会怎么样?
医生看着我,几乎没有表情地说:你的脚趾头肯定保不住了。
他听了医生的话急着站起来说:她不一定是的,亚洲人得恶黑的几率比较低,哪儿那么容易得上呢?
我说:几率低,不代表不会得。
医生冷冷地说:对。
我想起网上看到的资料,问:有些资料说长在指端的恶黑死亡率比较高,是吗?
医生看着我问:什么机构发布的资料?根据什么依据这样说?长在指端的难道比在内脏的更难处理吗?
我说:明白了,那我去挂骨科的号,做活检吧。
临走的时候,医生忽然看了我一眼问:你是怎么知道恶黑的?
我说:几年前,朋友发给我一个邮件,是个台湾人写的,让注意自己身体上长出的黑色的痣。
瞬间,我在医生的脸上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巧的是骨科的号要两天后才能挂,但是,巧的是两天后的下午有个专看恶黑的专家号。
我和他一商量,再看一个专家吧,如果都说要做活检,那就认命吧。
预约了专家号,离开了肿瘤医院,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牌子,大意是:在等待检验结果的过程中,大约有70%的患者都有失眠和情绪焦躁的情况,让患者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态。
我看了,笑着对他说: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在网上查了,那个叫郭军的皮肤科专家,具有丰富的治疗恶黑的经验。
预约郭军的患者很多,在等待就诊的期间,看见一位中年男人举着截去大拇指的手在与人聊天,他说他的手是体检的时候一位医生发现了一个黑点,让他去医院做检查,结果是恶黑,他说他很幸运那个长了好几年的黑点,一直没有扩散,现在只要做放疗就行了……
见到郭军,他很仔细地看着我的脚,问我发现了多久,有什么样的变化。然后,他给了我一个与其他医生都不同的建议:让我回家先观察两个月,看看有没有变大或者其他变化。
我问他:不用做活检吗?
他说:如果我还没有很肯定自己的怀疑,你就别受那个罪了,活检很痛苦的。如果只是查证一下它是不是淤血或者甲下交界痣,那么,拔掉指甲的代价就太大了。
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安慰,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追着问他:两个月后如果情况不好,还来的及吗?
他说:来的及。
两个月的观察期,正好是七月到九月,北京的奥运会期间。
跟同事提起脚上的小黑点,连比划带形容地说:有可能大脚趾会被截掉。
同事异样地看着我说:你还笑的出来啊?
当时想,我不是好好的吗?就算截了脚趾,大不了不穿凉鞋了。
老板买了一条碧玺的手串儿送我,她说:碧玺代表着避邪……我明白。
九月残奥会,带爸妈去了鸟巢看比赛。看着那些奋力跑的残疾人,心里想:如果命运让人成为特殊的人群,那也要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去跑、去跳……
没有告诉爸妈我在观察的事情,怕他们会紧张。
吃好睡好,两个月过去了。
自己观察脚上的黑点,好像有点变大,但是也好像有点移动……
私自加到观察三个月,发现黑点在向上移动……
四个月的时候,黑点已经长到指甲上方的边缘了……
五个月的时候,黑点已经随着指甲的修剪,几乎消失了……
以为会很庆幸虚惊了一场,但是,很快的就遗忘了这场阴影。
前几天,收拾东西时看到了那几个病历本,回想那几个月的观察,还是很庆幸遇到了恶黑专家郭军,不然脚趾头真要受几个月的罪了。
再讲故事一样地跟妈妈说起这件事,妈妈吃惊地问:咱们奥运的时候去鸟巢,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吗?没见你紧张啊?
我说:是挺开心啊,没觉得那么可怕啊。但是,如果当时告诉你们,你们可能就睡不着觉了。
妈妈说:那是肯定要着急了。
其实,经历一些困扰和挫折对人未必是坏事,你会时刻调整自己的状态,提醒自己要更健康,更智慧地对待那些没有预料发生的事情,然后发现自己又变得沉稳和强大了一点。
P.S: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恶黑,但是如果身上突然长出黑色的不规则的痣,最好去看医生,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任。
某个领域的专家确实是牛的,关键时刻相信权威还是有道理的。
很感谢那个时期关心我的所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