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的艺术》全本

文/北居南刀

 

一、

    看着卧室床上两条紧紧抱在一起的赤裸身体，杨子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微笑，看样子昨晚又经历了一场酣战，凌晨3：45分，他们现在应该睡的很沉。慢慢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沙发很宽大很柔软，杨子躺下松了松身体，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是他第三次进入这个市里最豪华的别墅小区，虽然前两次的偷盗已经引起了骚动，小区也加派了保安人手，但他还是进来的很顺利。杨子深知如今是个只认衣服不认人的社会，在外面混形象包装很重要，现在收垃圾的都打起了领带，何况他这个在高技术含量行当里混的贼。当保安看着他一身比老板还老板的打扮，在心里早已经默认了他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不会是一个贼。他想起《天下无贼》里的那个桥段，不觉的笑了起来。“开好车的就一定是好人吗？”的确，开好车的不一定就是好人，但在保安眼里这却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杨子又抽了口烟，抬眼环顾四周，一派欧式风格，凭经验装修费用至少百万以上，只是好像很久没有整理，显的有些凌乱。掐灭烟，戴上手套，他像以往一样开始打扫。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帮助他准备要偷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会让他的心里得到一种平衡。

 

    他很鄙视那些把现场弄的异常混乱甚至一塌糊涂的同行，丝毫没有技术含量和道德可讲，做贼也可以做的艺术一些，也可以不破坏一杯一盏一草一木。这是他奉行的一个原则。他还有一个原则就是只偷富人。富人住在豪华小区里，有豪华的保全队伍，这会让他们以为高枕无忧，对安全疏于防范，下手比较容易。而且回报高风险小，运气好的话一次得手就可以在自己的帐户里加上五六个零，富人的钱不一定都有好的来路，他们又碍于面子，几乎不会报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富人丢些钱无所谓，而换成穷人却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望着打扫后整洁的屋子杨子满意的笑了笑，看看手表5点10分，差不多了。他迅速的来墙壁的一幅油画前，用手将画慢慢推开，里面保险箱露了出来，看来这个小区放保险箱的位置真的都一样，杨子扬了扬嘴有些轻蔑“自以为很安全，哼。”透过紫外线图象仪笔的光亮，他照着密码键上的指纹按了下去，轻轻转动密码箱的把手，他知道又得手了。

 

    来到卧室，杨子轻轻的在床头放了张纸条，上书：“房间打扫完毕，服务费已收。”然后对着两具依然在熟睡的身体道了声谢谢，转身翻出了窗户。

 

    在茫茫的夜色里，杨子摸着装满钞票的背包露出满意的笑容，足足有十几万，村子里的学校可以动工了。

 

二、

    坐在回乡的车上，杨子有些激动，好几年都没回去了，听母亲打电话来说前年通了公路，也不知道村子里现在变成了啥样。他估摸着寄回村里的钱他们应该收到了，可能小学已经开始动工了，总算是了却了父亲的心愿，杨子觉的眼里有点发热。

 

    父亲是村里的一名老师，严格的说应该是业余的。他只是凭着自学苦巴巴的学完了小学课本，但在村子里却已是最高学历。因为读过书父亲认识道知识的重要性，只有读书才能改变村里人的命运，只有读书才能让村里的孩子不用像他们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为了地里的一点食终日辛苦，只有读书才能让他们走出大山改变他们的命运。虽然没有编制没有工资，父亲还是在村子的破庙里支起了桌椅，免费教孩子们读书。

 

    但是村子里的庙实在太破了，除了四根已经腐朽的木桩，就剩一个用茅草铺盖的破旧不堪的顶棚，终日漏风漏雨。父亲心善看不得孩子们受苦，向村里说了多少次，希望可以改善一下学校的条件，学校条件改善了不仅孩子们不受苦，还可以招来更有知识的老师，可村里始终拿不出钱来。父亲只好剩吃简用，用课余的时间上山挖些石材、采些草药托人带到城里变卖，以此来积攒费用，希望有一天能给村里盖个象样点的学校。可这些钱实在是太少了，在父亲死的时候才攒了不到一万块钱，对于盖学校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在临走的时候父亲拉着他的手让他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一定要给村子盖个学校，父亲说学校盖不成，他在地下也不会瞑目。

 

    安葬完父亲，杨子问完村长盖学校所要的费用，就打起包袱跟别人进了城。他在城里卖过报纸、进过工地、下过厂房、当过服务员、做过保安，可每个月千八百块钱的工资不知要何年才能挣够那盖学校的二十几万。无奈，他只好做起了贼。虽然有些彷徨，但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为了能给村子盖上学校，他认了。他发过誓，等钱够了就收手。如今终于完成了心愿，地下的父亲应该瞑目了吧？他担心，如果父亲知道这些钱的来路，他还会瞑目吗？

 

    一阵讥笑的吵嚷打断了他的思绪，车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身体丰硕穿着入时，看样子是个城里人。一个瘦弱衣着有些陈旧阑珊，明显是腰包不阔绰的农村人。这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样子他们认识。城里人正拿着他的手机向农村人显摆着，夸耀他的手机有多时尚功能有多齐全，满嘴吐沫横飞还讥笑那个农村人不懂时髦，拿个老古董丢人现眼。农村人被讥讽的有些无地自容，面红耳赤的埋着头。

 

    杨子看着有些不诧，他平时最看不起这种人，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奚落别人，想着马上就要到站，他决定戏耍他一下。杨子起身收拾好东西，向着那两个人走了过去。路不平稳车子有些颠簸，杨子心里盘算着颠簸的节奏，抓住时机装做一个趔趄扑到了城里人的身上。

 

    “我草，往哪撞呢！”城里人叫到。“对不起，对不起，这车太颠了。”杨子赶忙解释。“走路长点眼睛，要是把我撞坏了有你好看的。”“是，是，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杨子连赔不是。看城里人嘴里仍然絮絮叨叨但不再理他，杨子扶住车门稳了稳身子，然后用夸张的姿势掏出手机，余光告诉他这个动作的效果很好，他的手机被城里人看见了，没错，两个手机一模一样。

 

    “喂、喂、喂......”“喂、喂、喂......”杨子拿着手机两个眉头拧成了结，身体时左时右忽高忽低。“喂、喂、喂......”“喂、喂、喂......”他又喊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妈的”随着一声咒骂“啪”的一声手机被杨子一把摔在了地上，他还不解气的踩了两脚。“什么破玩意，一点信号也没有，还高科技产品，就他妈会唬我们农村人！真不是个东西！”杨子一脸愤慨连声叫骂，随即喊停了车子，轻蔑的看了城里人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下了车。

 

    那个城里人被杨子的举动惊的大张着嘴巴，刚才的嚣张气焰早没了踪影，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把手伸进兜里摸自己的手机。这一摸只让他感觉一股寒流直窜背脊，兜里空空如也。他翻遍全身每一个角落，依然没有手机的踪影，有的只是一张纸条：“做人不要太嚣张，低调命才长。”城里人一惊恍然大悟，赶忙抬头向车外寻找，可杨子在人流之中早没了踪影。

 

三、

   杨子没直接回家，而是先绕到以前的学校看了一眼。那座破庙改成的学校依然弱不经风的立在那里，周围也没有任何要施工的迹象，杨子有点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按计划应该已经动工了，怎么没有半点动静？难道有什么变故？他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决定先回家看看母亲随便问问原因。

 

    当杨子时隔多年再次站到母亲面前的时候，母亲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把着杨子上下不住的打量，两眼满是泪光，看着杨子俨然一派城里人的风格，不停的用颤抖的声音念叨着“好！好！好！”杨子也有些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来回的打转转，他把母亲搀扶进屋里问“妈，你身体还好吧？”“好！好！能吃能睡，好的很那！”母亲边说边摸了摸眼泪。

 

    看着家里和他走时一样的摆设杨子说：“家里还是老样子啊，我给你寄地钱收到没有，也没买点啥东西？”“收到了，收到了，我一个老婆子能花什么钱，钱我都留着呢，到时候给你娶媳妇用。你在外头那么多年，谈朋友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听了这话，杨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想自己虽然在外面这么多年，可一心只想着挣钱，根本没有心思花在女人身上，何况他干的还是个见不得光的行当，但又不能说实话只好附和道：“快了，快了。”母亲听了点点头露出慈祥满意的笑容。“你好几年都没回来了，赶明去你爹坟上烧点纸报个平安。”母亲的话正戳在杨子心上，这事他想过很多次，他也想去，可他实在觉的没脸。父亲是个正经人，肯定一辈子也没想过他儿子会去做贼。如今他只希望学校能盖起来，到时候再到父亲坟上去磕头认错，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你怎么了？”母亲察觉到杨子有点不对劲。“没事，没事。”杨子回过神来，他想起了学校的事岔开话题问母亲：“学校怎么还没开始盖？钱我不是已经寄回来了吗？”母亲说：“不知道啊，你寄回来盖学校的钱都让村长取走了，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开始。”杨子心里开始嘀咕，村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钱一到就开工吗，怎么现在又不见动静，难道他知道这些钱的来路了？不会啊，我在这方面一直很小心，没出过纰漏。难道是出别的什么事了？不行，我得找他问问。

 

    吃完饭，杨子跟母亲说好久没回来了出去转转，然后就出了门直奔村长家。

 

四、

    老远杨子就看见了村长家的宅子，这是村里面最好的房子，正中央一座二层小楼，通体都漆成白色，左右各修了一排三室的青瓦房，房子相连形成一个凹字型，绕着房子还砌了一圈围墙，墙边每隔几米就种着一棵树。由于是村子里唯一的二层建筑，有种鹤立鸡群的气势，十分显眼。杨子心里全是学校的事情，着急想问个清楚，他望着村长家的房子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迎面撞见一个人。杨子一看，这不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豆子吗，听说前两年也跟人进城打工了，没想到也回来啦，这可太巧了。豆子也认出了他，马上走过来寒暄起来。

   “好久不见了杨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呵呵，刚回来没多久，你呢，听说你不是也进城了吗，怎么回来了？”

   “咳，还不是我舅把我喊回来的。”

   “你舅？”杨子想了想，仿佛记得豆子是村长的侄子。

   “对，我舅说要盖房子，把我们都叫回来了。”

   “盖什么房子？是不是学校啊？”

   “学校？没听我舅说啊。他只是说准备盖个大宅子，然后叫我们搬进去一起住。”

   “他一点也没说盖学校的事吗？”杨子有点疑惑。

   “没有啊，只是说要盖个大宅子，地皮都选好了，我这不是刚才他家看完图纸吗。”

   “盖那么大的宅子，得花不少钱吧？行啊你豆子，出去这几年发大财了吧。”

   “发什么财啊，你也在外面跑你还不知道，就在城里挣的那点钱别说盖房子了，盖茅房都够戗。”

   “你别逗了，没钱还能盖房子？”

   “嘿，要说这事还真有点奇怪，我舅说不用我们拿一分钱，他全包了，我们只要出点力就行，你说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嘛，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财。”

    杨子越听越觉的蹊跷，就村长那点家底，根本不可能盖那么大的宅子，何况还一分钱不要。

   “你咋了？”豆子发现杨子有点走神。

   “哦，没事，没事。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找你喝酒啊。”

   “那行，你先忙，等有空了咱俩再聊，我走啦。”

 

    看着豆子远去的背影，杨子品味着刚才豆子的话。为什么村长对盖学校的事情提都没提？为什么他要盖大宅子，还不要豆子他们出一分钱？村长哪来的那么多钱？积攒的？不可能，就凭他家的那点地和他那点工资实在不现实。捡的还是挖到宝藏了？这种几率等于零。盖房子在村里是一件大事，应该早就开始准备了，为什么以前没听他说过？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我把盖学校的钱寄回来的时候？难道这只是巧合？难道村长在打盖学校的那些钱的主意？杨子不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转身就往村长家走，他得找村长问个清楚。

 

    穿过村长家的院子，杨子看到村长正坐在客厅里看图纸，那图纸画的应该就是他准备盖的宅子。杨子不声不响的走到村长身边仔细看了起来。图纸上画了三排房子，排列方式和村长家现在的房子一样成凹字型，不同的是全部是纯砖混结构，而且都是三层建筑，凭经验盖这样的房子至少要二十几万。想到这个数字杨子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和我想的一样？

 

    杨子用手碰了碰村长，村长看图纸看的的入神被吓了一个机灵，一抬头看见是杨子有些吃惊。

    “杨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不行吗？”杨子觉的有点好笑。村长也发觉自己的问题问的太没原由，尴尬的扶了扶眼镜。

    “我回来是想看看学校盖的怎么样了。对了村长，学校怎么还没动工？按照你跟我说的只要钱一到就开始，怎么还没动静？”

    “这个....最近不是忙吗，没顾得上。”村长有点支吾。

    “忙啥？村子里还有比盖学校更重要的事吗？”

    村长被杨子的话问的有些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听说你家准备盖房子了，最近都忙这个呢吧？这就是房子的图纸？”说着杨子从村长手里拿过了图纸。

    “好家伙，大工程啊，没几十万下不来吧？不错啊村长，几年不见发大财啦？”

    “发什么财啊，这不是规划一下，先画个图纸，等有钱了再说吗。”

    “呵呵，计划先行，不愧是当村长的。不过我听说你地皮都选好了还把亲戚都叫了回来，我看是马上就要开工了吧？”

    “你听谁说的？”显然村长对杨子知道这么多事情有些惊讶。

    杨子低头笑了笑：“说你发了大财你还不承认，如今都开始盖宅子了，有什么来钱的好道也给我指指，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的，你还怕我偷了你不成。”杨子心想那还真没准，只要你干的和我想的一样。

    “没什财路，我哪有什么财路啊，都是亲戚朋友们凑的。”

    听到这，杨子可以肯定他的担心已经变成了现实，这钱要是放在村长手里学校肯定盖不成了，他必须要回来。

    “我寄回来盖学校的钱你收到了吧，既然你这么忙，把钱给我，盖学校的事我来负责。”

    村长一听忙说：“不行，不行，这事村里已经开会安排好了，不能打乱计划。”

    “我也没说要打乱计划啊，你现在不是要盖宅子忙不过来吗，我来负责盖学校，正好两头都不耽误。你看看破庙学堂，都烂成啥样了，让孩子们早点有个新学校不好吗？”

    “不行，不行。”村长有些急。

    “怎么不行，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杨子紧追着不放。

    “说了不行就不行，组织决定的事情能容你说改就改吗，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亏你还在城里混了这么多年。”村长站起身冲杨子吼到。

 

    杨子觉的肺就要炸了，什么他妈玩意，用组织压我，以为老子是吓大的，满嘴胡说八道，你真他妈是个当官的材料。虽然这么想，但杨子还是不敢发火，他知道事情闹僵了对自己不利，毕竟他是村长在村里他说了算。杨子知道这钱要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这时候从楼上传来了女人的声音“爸，密码箱你放哪了？”是村长的女儿绢子。杨子心想，行啊，都用上密码箱了，看来钱都放在里面了。杨子就有了主意，起身向村长告辞回家了。

 

    村长看杨子出了院门后转身上了楼，二楼的房间里他女儿正抱着点好的钱在那等他，这些钱就是杨子寄回来盖学校的钱。他拉开衣柜把一个小型密码箱拿出来，把钱装好后又放了回去。他盘算着只要我不给，杨子也拿不回去，我就这么拖着他看他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一直都在村里待着，等他一走我就开始盖宅子，那时候他山高皇帝远，拿我也没办法，何况我还是村长就是斗他也斗不过我。想着这些他得意的笑了起来。但他不知道，在他笑的同时，杨子也笑了。

 

    杨子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院子后面借着院子里的树爬到了二楼窗户边，刚才村长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清楚的看在眼里。结果跟他想的一样，钱确实被放进了保险箱里，而现在村长这个保险箱成为了他下一个目标，也是最后一个目标。

 

五、

    绢子在院门口发现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村长亲启”。这是谁放的信，怎么不送到屋里呢？绢子向四周看看一个人影也没有，然后进屋把信交给了他父亲。村长拿出信看完后脸色大变赶忙问绢子这信是谁送的？绢子说不知道，就放在门口了。村长噢了一声拿着信独自上了二楼。绢子和绢子她妈看着纳闷，这老头咋了？信里说啥啦，怎么看完信脸色就变了。

 

    村长做在二楼房间里看着手里的信发呆“偷你家的兰花，晚上十二点。”

 

    村长家的这盆兰花是名贵的品种，他特意拖人高价从外地买回来的。他养兰花并不是因为他好这个，只是县长喜欢，马上就要到换界选举了，他能不能连坐就全指望这盆花了。要偷这盆兰花，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连任成功。

 

    “奶奶的！谁这么狂妄，偷东西还敢提前打招呼。”村长忍不住骂到。到底是谁呢？他用手狠命的挠着他那几乎秃顶的脑袋冥思苦想，把这次选举的竞选对手挨个过了好几遍，好象每个都是，又好象每个都不是，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他有点抓狂。“好！我到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头上动土。不是说晚上十二点嘛，我就把花放在院子里找人围起来，看你怎么偷。”随即下楼支呼绢子和绢子妈寻来了家里的亲戚和村里的亲信。

 

    一干人听完了村长的叙述也都惊诧不已，竟然还有如此胆大狂妄的贼，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听从村长的调遣，决心一定要给这贼个好看。事情安排妥当后，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从来都是漫长而痛苦的，因为你不知道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让人烦躁不安。

 

    虽然已是深夜，但村长家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一群人站在院子中央把那盆兰花围了个水泻不通。村长看了看手表11：55分，还有5分钟就12点了，到底会是谁呢？村长还在琢磨着。不管是谁，我就不信能在我眼皮底下把花偷走！如果真偷走了怎么办？传出去我这老脸还怎么要。村长心里不免有点打鼓，他看看其他人也都神色紧张。

 

    12点了，有人小声提醒到。这句话就像一针兴奋剂，使每个人都突然绷紧了神经，神情专注的观察着四周和人群中央的兰花，时刻准备着，迎接一切可能出现的变化。

 

    杨子站在村长家二楼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情景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对自己这招“生东击西”很满意，他把兵法运用到偷盗当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兵法在战争上是一种艺术，在偷盗中也有着同样的效果，贼场亦是战场。

 

    杨子又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一群精神亢奋的人，随即转身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出保险箱，按着紫外线图象仪笔照射出的指纹他熟练的按下密码，只听“啪”的一声箱子开了。箱子是开了，杨子却僵住了，密码箱里空空如也，那些钱早没了踪影。

 

    杨子有些纳闷，难道是他的计划被看穿了？不可能，如果真被看穿了村长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招集来这么一大群人来看住兰花，显然他并不知道。已经花了？也不可能，这么多钱很难一时半会花完，何况那样还很招摇，村长觉不会那么干。用来盖房子付了材料款了？这确实是村长的打算，可他已经回来了，量村长也没按原计划动工的胆量。那这些钱哪去了？杨子陷入沉思，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村长换了藏钱的地方了。“哼、哼。好，既然你换了地方，我就让你自己拿出来。”杨子露出一丝坏笑。

 

    杨子把保险箱回原处关好衣柜的门，“啪”的拉亮屋子里的灯，然后快速的在窗户前闪过。只听院子里有人大喊：“二楼有人！”村长一听大惊，不好！那些钱！马上带着院子里的人向二楼冲了上来。杨子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声音，身子一跃挂在了窗户外面，他要看看村长把钱藏到哪了。杨子盘算着，只要知道藏钱的地方，利用院子里的兰花再演一处调虎离山，就可以把这些钱弄到手了。

 

    村长一脸焦急的跑了进来，拉开衣柜的门拿出保险箱打开一看，顿时傻在了那里，浑身瘫软“钱没了！钱没了！”不住的哀叫。“什么钱没了？”众人有些纳闷。“就是准备盖房子的那些钱啊，这下好了，全没了，全没了！这可怎么办啊？”村长一脸的绝望。杨子这时也是一头雾水，钱没了？这是怎么会事？难道他没换地方？难道还有其他人也在打这些钱的主意，被人捷足先登了？会是谁？杨子一时不得其解。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让他冷汗直冒。该不会是村长真看出了他的意图，而且已经知道是他干的了吧，他借这个机会正好顺水推舟，让这些钱不明不白的消失，这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钱占为己有，把责任全都推到贼的身上，那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想拿回这些钱就更难了。杨子知道事情发展到这在待在这里已经没用了，他必须回家好好想一想，把事情前后好好整理一下，再想办法。随即轻声的爬了下来，翻过院墙走了。

 

六、

    走在回家的路上，杨子狠命的琢磨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他只觉的自己的脑子太少不够用，恨不得摘十个八个的按在肩膀上。“杨子，你等一下。”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绢子，杨子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怎么办？跑？不能跑！这一跑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那怎么办？顶着头皮硬上吧，捉贼捉脏，即使被发现了，我什么身上什么都没有，看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绢子就来到了跟前。

    “你干啥呢？”

    “没事，溜达溜达。”

    “这么晚了还在溜达？怕是有什么事吧？”

    杨子一听这话头不对，马上说道：“咳，这不是刚回来嘛，在城里住惯了对村里有点不适应，睡不着。正好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就出来转转看看村子的变化。”

    “白天不看，晚上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个什么？”

    杨子有点想抽自己嘴巴，说啥不好非说看风景，真他妈失算。看来没被警察抓住过，没受过审讯，经验就是不行。

    “这不是在城里住习惯了吗，城里晚上到处灯火通明，跟白天似的，我以为村里一样呢。”他赶忙解释。

    “你刚才去过我家没有？”绢子问。

    “没有啊！”

    “真没有？”

    “真没有！”杨子一副异常肯定的表情。

    “我们家院子里那么亮的灯光就没吸引你？”

    “你家院子里亮着灯呢吗？我没注意到啊！”

    “我看你还要装的什么时候？”绢子一脸的轻蔑。

    “我装什么了？”杨子有些吃惊，感觉不对劲，但还是强装的若无其事。

    “你说你装什么了，那封信是你写的吧？”

    真被他发现了？我没露什么马脚啊？

    “什么信啊？”

    “呶，就是这封信。”绢子拿出信递给了杨子。

    杨子接过来假装的看了看“这不是我写的啊！我很久都没写过信了。”

    “你还要装是不是，你看看信封上的那个‘亲’字。”

    杨子听着绢子的话仔细一看，额头上马上冒出了虚汗。

    “发现了？”绢子笑着说“‘亲’字，最下边不是‘小’而是‘、、、’，读书的时候只有你这么写，那会你爸还罚你写了500遍，可你就是改不过来。怎么样？你还狡不狡辩。”

    杨子有些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说话。没想到他被自己的字给卖了，早知道那会听话改过来就好了，千密难免一疏，我这下算是栽了。可他一想又感觉不对，既然绢子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当时就说出来，非要等到现在？难道她想抓我一个现形？

    “为什么你......”

    “为什么我早不说对吗？哼，跟我走吧。”

    杨子知道这下完了，肯定是带回村长家三堂会审，杨家几代的清誉算是毁在自己手里了，以后真的没脸再见母亲和父亲了。不去又没办法，毕竟把柄抓在人家手里，怎么也逃不过。

 

    出乎意料的是绢子并没有把杨子带回家，而是带到了充当学校的破庙里。杨子有些意外，莫非刑堂换成这了？如果在这父亲耕耘了一辈子的地方受审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杨子心里打定了主意，并用意念向母亲做了告别，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没脸再见她老人家。绢子看出了杨子的意外和恍惚，轻轻笑了笑让杨子等一下，然后走到讲台下面拿出一个包裹。这是什么？杨子更诧异了，莫非她知道今天我命必亡，连寿衣都提前准备好了？这服务的也太周到了吧！

 

    绢子把包裹递到杨子手里示意让他打开看看，杨子心想“好，我到要看这寿衣是什么款式。”可当他打开包裹后别说是寿衣，连个布条都没看见，只有一摞摞捆扎整齐的票子。

   “这是那些钱？是你给拿了？”杨子抬头看着绢子眼睛里满是惊讶，绢子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为什么你要拿给我？” 杨子见绢子不回答又问。

   “盖学校”绢子的语气很肯定。

   “盖学校？你家不是打算拿这些钱盖房子吗？”

   “那只是我爸的意思，我可没那么想。这盖学校的事情，不只你家希望，我和村里的人都希望。看着杨老师为村里的教育为了村里的学校付出了那么多，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当你把钱寄回来的时候，我以为这事终于可以圆满，杨老师的在天之灵也能含笑了。可没想我爸动起了歪脑筋，我知道为了这些钱，为了你父亲的遗愿，你吃了不少苦，所以我决定帮你，趁我爸不注意我就把钱拿出来了。”

 

    听完绢子的话杨子嘴唇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紧紧握着绢子的手不停的说“谢谢！谢谢！我替我爸谢谢你！我替全村的孩子谢谢你！”绢子被杨子握的有些脸红，轻轻的底下头不语，那羞涩的样子就像一朵含苞的桃花，让人心动。

 

七、

    伴着学校竣工的鞭炮声，杨子红着双眼来到父亲的坟前，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爸，如今学校盖成了，我总算没辜负您的期愿，您老在天有灵看到也该安息了。虽然这几年我走了贼路，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一定重新做人，您老放心吧。”

    “真的不会了？”身边突然传来绢子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杨子有些意外。

    “我咋就不能来？学校盖好了，我来看看杨老师不行吗？”绢子背着手一脸调皮的笑。

    “你还没回答我呢，以后真的不做贼了？”

    杨子看了看父亲的坟重重的“恩”了一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得有个人看着你才行！”

    “看着我？谁看着我？我说不会就不会了。”

    “那不行，要是你反悔了咋办？又没人知道，必须得有个人看着你，而且是时时刻刻看着你！”

    “时时刻刻看着我？开玩笑吧你，谁有那工夫。”杨子觉的有点好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对，就是我，咋了？不行还是不够格啊？”

    杨子摆摆手说：“不是不够格，我只是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笨，这还不明白，真是个木头。”绢子把嘴贴到杨子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绢子吐出的气让杨子的耳根有些瘙痒，只是轻轻的几个字，杨子感觉自己仿佛已经飘到了天上。看着身边的绢子如花的模样，似水的身体，杨子感觉一股躁动直冲头顶，他用力的咽着口水，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一把搂过绢子狠命的亲起来，双手在绢子细嫩的身子上到处游走。

 

    远处传来孩子们搬进新学校的兴奋叫喊，连同他俩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篇悠扬的乐章。

   

    PS：这是前两天毁灭稿件时的残留品，它既然能幸存下来或许是它命不该绝，又或许是它还有些许价值。今天发上来让大家看看，讨论一下它为什么能幸存下来。

    再PS：由于最近“杨子”热，所以我把主人公的名字也改成“杨子”了，凑下热闹。呵呵

    再再PS：这几天约了两个短篇小说，骗了几个小钱，对筒子们有些疏忽，莲子已经发出了警告，南刀在这里紧记了，以后一定加班加点，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