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厚一页?

从某种意义上讲,艺术,尤其是绘画艺术的发展过程就是视觉符号的创造和累积的过程。远古的现今的,让人们能够记忆起来的,能够识别出来的,不过就是符号的排列。由上一个至下一个,上一组至下一组,由远至近,清晰而不混乱。越清晰层次越高,识别度越高,贡献也就越大。所谓的时代面貌,辉煌的伟大年代,其实就是众多有别于历史曾经出现过的符号的集中表现。
有人说,艺术贵在不断的变化,不重复古人,不重复他人,不重复自己。不重复古人,不重复他人,这一点可以理解,因为重复了也就没有了可以识别的符号因素。不重复自己,这是一个挺让人鼓舞的字词,一个好听的说法。细加释解,想想,也许不重复的原因正是因为没有找到可重复的符号,自己的艺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如果形成了,具备了不断延续的特征,最重要的最值得做下去的事情,理应就是“重复”。当然,重复的内涵不等同于复制,它是一个可控的变量,是一个清晰的变化轨迹,像溪流河川,有源有脉有岸有方向。容的下雨、雪、瀑布、飞泉、涧谷,但又从不与它们混淆,它就是它自己。时间长了,重复由单向的发展,渐成气候,向三维发展。站在高处看上去,它一定是一个呈现螺旋状的盘升状态,几乎所有的节点都在一个位置,几乎所有的节点又都不在一个维度。
把复杂的事物往简单上思考和疏理,表面上围绕着的风格、流派、造型样式、技法材料、人文思想的艺术史,它是由一系列的构形符号串联的,并且明了直接的按照符号的独特性和可以识別的程度排列的。因而艺术史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对等的加厚,有时百年也不见得能够加厚一页。比如说,齐白石画的八哥、梅兰竹菊、山石、牡丹等等人人皆知,综合起来形成了齐派样式。可是把这些画的画法和风格样式往前推上一段时间,会发现它们与吴昌硕绘画的风格相当的近似。如果再往上推向更长的时间,会发现它们又是由八大山人的样式符号延续下来的。那么,有了八大山人的风格在先,学习他画法的只能归在其门下,不能独立门派,不能在艺术史上另立章节加厚一页。
艺术史不会在不同的时间段内,重复排列两个风格近似的符号。有了梵高,那么学习梵高风格的在艺术史上都会被忽略;有了莫奈的印象派,模仿莫奈风格的在艺术史上就会被忽略;有了石涛,学习石涛画法的,就会在艺术史上被忽略……。不论你的地位和名气有多大,这一点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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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花 布面油画 80x100厘米 2014年 田旭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