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空中游桂林

  久闻“桂林山水甲天下”，却一直无缘身临其境，只能在一些诗文名篇的字里行间流连忘返。当真的有幸到此一游时，很自然地将文中桂林与眼前的胜景相对照，方感到那些名篇佳作便有点黯然失色了。

  那次慕名前往，我们一走出桂林火车站，首先迎接我们的是热情淋漓的桂林烟雨。我们只好随地购置雨伞，一行十余人撑起五颜六色的雨伞，在这美丽如画的桂林城中，居然又站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跟着导游小姐，我们先游览了栩栩如生的骆驼山、象鼻山和五光十色的七星岩、芦笛岩，登上了市内最高峰叠采山，身凌绝顶，桂林城的旖旎风光尽收眼底。这美不胜收的景致，已把我们惊诧得哑口无言，可按导游编排的“三山两洞一条江”的节目单，尚有“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的压台戏，我们已想象不出漓江风光比眼前的绮丽还能美到哪里去。天色已晚，只好用力按纳住自己的好奇与期待，回到旅馆，在辗转反侧之间尽力发挥那并不丰富的想象力。

  次日清晨，导游小姐还未到，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起床、吃饭，早早地来到旅馆接待大厅里整装待发。当坐到去磨盘山码头的旅游车上，导游小姐便向我们介绍从磨盘山码头到阳朔县城这一段游程的沿途景点。她那绘声绘色的讲解，更撩拨起我们本来就已摇曳的心旌，此时，恨不得一下子跳到漓江里，去拥抱那惊世绝代的美丽。

  登上游艇，从船舱的窗口向外张望，雨后的漓江山水比想象的更加清秀。因游艇尚未启动，美景还在前头，便用尽自己此时已显得很微弱的自制力，收回目光，闭目小憩，留以充沛的精力和热情去迎接那心仪已久的梦中情人。

  游艇徐徐开动，青山款款走来，船舱里又开始骚动。当导游员宣布游艇已驶入佳境，可以出舱观看时，人们争先恐后地登上顶层甲板。在被眼前的绚丽惊呆有片刻之后，便纷纷举起照相机，迅速按动快门，把每个游人一次又一次地印在这青山绿水之上，以偿还多年未付的情感拖欠，也留作“到此一游”的心理印证。

  我们只忙于船头船尾跑来跑去照像，都顾不得指认“漓江游览图”上标注的景点。既不知蝙蝠山上两只翩翩起舞的蝙蝠在哪里，玉帝派来采吸桂花香精的群龙在何处；也不见望夫石上的少妇那望穿秋水的目光，膜拜观音的童子那神圣虔诚的面容······就连九马画山的骏马飞奔而来，也没有来得及指认几匹，待听说数马能测官运，再去寻找，已是马踏群山萧萧去了。其实，船行山走，步移景换，举目都是画，环顾皆是景，谁还去管别人命名的景点？

  船上用过午餐，再登上甲板，照像的兴致锐减。这时，才静静地伫立船头，凭栏观望。两岸青山列队，江中碧水萦回，人称“百里漓江，百里画廊”，真是船在江上行，人在画中游。这漓江的山水是立体的画，是流动的诗，还是具象的旋律？此时我才感到一切比喻都是拙劣的，也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到自己词语的贫乏。

  当我正在搜肠刮肚寻找表达词语时，阳朔码头到了。刚一弃船上岸，迎接我们的还是那曾在桂林火车站一见如故的淋漓烟雨。我们又撑起花雨伞，一个个扑到出售旅游纪念品的摊点前，面对琳琅满目的工艺品，慷慨解囊，似乎要把所有精美物品都席卷一空。真是漓江之行，既大饱眼福，又满载而归。

  回到旅馆，意犹未尽，都说桂林山水还没有看够。好在我们还要到越南的“海上桂林”去游览一番，虽然有点“五岳归来不看山”的心理，但总还希望以此弥补自己未尽的兴致。

  在去越南下龙湾的路上，一行诸君大都昏昏欲睡，尽管导游小姐使出浑身解数，“有板有眼”[注1]地插科打诨，也没有击活我们心理的疲惫。可是一句“下龙湾到了！”却一下惊醒我们已蛰伏两日的游兴。

 “海上桂林”就矗立在下龙湾上，我们下塌在下龙岛，凭窗便可看到海上石林耸秀，奇峰桎比。当次日登上游船，驶入“海上桂林”的怀抱，方才感到她的名副其实。所不同的是，漓江两岸的青山“仪仗队”式的排列，只能观其一面；而下龙湾上的秀峰是“撒豆成兵”式的散布其间，乘船环绕，可窥其全貌。观看的视野，也比在漓江上显得更为开阔。面对蓝天碧海，青山红日，我们又掀起新一轮的摄影高潮。不仅拍摄刚浮出水面的海龟山、两雄相争的斗鸡山，还再三邀请越南小姐合影，作为来到异国他乡的凭证。

  游船在海湾上漂荡前行，四周都是三两成群或独自伫立的山峰，好象置身海底的冷硬岩石也耐不住水中寂寞，相约一起冲出海面，来到这大千世界放眼一看。本是来看人间胜景，想不到竟成了世人争相观赏的风光。在海与天相映、人与山对视中，我们把酒临风，又一次饱餐了大自然的秀色······

  回程中，我们因故飞临广州，又与这座著名的开放城市擦肩而过，颇有些遗憾。当登上飞往武汉的班机，空中小姐就向乘客通报，由于阴雨天气，实行空中管制，飞机暂时不能起飞。在闷热的机舱里，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我们都急死了，但又无可奈何。飞机总算发动了，可刚移动一下又熄火了。“空中”小姐再次通报，飞机发动机出现故障，正在全力抢修。这时，乘客的心情不是急躁，而是忧心忡忡。

 飞机终于起飞，人们没有久等后的释然，只有对那刚刚修好的发动机的担心。特别是有过亲历或耳闻空中险情的乘客，都紧靠座椅，闭目敛气，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随着飞机的攀升而不断地向上提起。当飞机穿过云层平稳飞行，这才把悬着的心安放下来。

  忽然，同行者中有人惊呼一声：“看，空中桂林！”我们都纷纷放眼窗外，看到一座座银灰色的云山，耸立在云海蓝天之间，奇绝怪异，险峻缥渺，真乃天工之作。“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我们乘机俯瞰空中桂林，仿佛又放舟纵情漓江之上，跨艇重游下龙海湾。这喜出“望外”的巧遇，使我们把刚才的种种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又兴趣盎然地谈论起陆、海、空桂林的各自独妙之处······

 桂林归来很久，恍若依然置身于陆海空中。本想作文以记之，又念名家大作都无法尽状其美，倒不如让那鲜活的山水永远移植在自己的心田上。可推托不掉同游诸君的硬性“摊派”，只好浮光掠影，敷衍成篇，以记桂林情结，也算表达我们此行的共同感受——桂林山水甲天下，天下谁敢写桂林？

陆上桂林：

海上桂林：

空中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