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抒雁老师和他的第二故乡

        郭文斌

稍稍懂得一些祝福大义后，愿意在亲人或者亲戚朋友的亲人归去后的一段时间内，每天为他们读一些祝福性的文字，觉得以这种方式送他们一程，很是安慰。有时甚至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随着文字，走进祝福，要比到现场送行，更“真实”。但自去年以来，明显感到，人们归去的脚步匆忙了起来，以致给一位还没有读完，另一位的消息就来了。这不，雷抒雁老师的消息又到了。2013年2月14日丑时，他归去了。

坐在电脑前，首先冒出脑海的是十前年，他手术后，我去北京看他，他在病房给我讲的两个细节：

一、大夫让他的家属在手术单上签字，他说，给我动手术，让家属签什么，我自己签，他就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大夫十分诧异地说，从来没有谁自己给自己签字，你是一个特例。

二、手术时，他感觉他的灵魂在天花板上，看着大夫在紧张地修理着他的身体，直到结束。

说实话，那次之所以赶去看望老师，是概念里他不久就要归去了，正如我急着去看望杨志广老师，他果然不久就归去一样。

不想抒雁老师却从阎王的腋下溜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又旅行了十年。

曾在一篇文章里写到，当年，是我的老领导高耀山老先生硬把我赶到鲁院去的，那是鲁迅文学院第二届高研班，大概也是鲁院历史上唯一一次主编班。当时，听说宁夏还有一位前辈想去学习，但一个省只有一个名额，我就主动放弃了报名，高老先生知道后，训斥了我一通，然后给时为常务副院长的抒雁老师打电话，给宁夏又争取了一个名额。不想正好碰上非典。按照去留自愿的精神，我们班上有十一位同学选择了留守，我是其中一员。那期间，每次接到老师们的问候电话，就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可以想象，老师们是在如何地为我们操心。那真是一段让人刻骨铭心的经历。复学后，抒雁老师会不时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聊聊老家的事情，从中，能够感受到他是怎样地惦念着那片土地。

大概是自己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大学的原因，潜意识里，就特别在乎鲁院的这次师生同学情谊。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思念那个校园，那些老师，那些同学，觉得其中有着无法言说的缘分，让人一次次心生感恩。也就越加感念我的老领导，也是雷抒雁老师的好友，高耀山老先生。

因为这种师生关系，加之宁夏是他的第二故乡，我曾两次请老师到银川参加我们的大型诗歌活动，一次是第二届中国银川音乐诗歌节，一次是宁夏首届黄河金岸诗歌节。当然，每次都会给宁夏大地带来难得的诗意。宁夏人民，从领导到学生、农民，都把真诚的欢迎给了老师。活动期间，银川市的主要领导，都专门安排时间接见了老师，和老师进行了深谈。

2011年，作为宁夏首届黄河金岸诗歌节承办人之一，我提议为老师安排一个诗歌朗诵专场，得到了负责这次诗歌节的领导宁夏党委宣传部尤艳茹副部长和宁夏文联哈若蕙副主席的肯定和支持。为此，我让银川诗歌学会的张涛会长联系宁夏大学、北方民族大学、矿业大学等高校，得到了几校领导特别是宁夏大学宣传部李斌部长、北方民族大学人文学院左宏阁院长的热情呼应。为了让大学生们感受诗歌，感受时代，我们没有走专家朗诵路线，而是选择了草根性推广式排练，让愿意参与的大学生和群众都参与了进来。一度时间，校园里掀起了“人民诗人”热。

朗诵会在宁夏大学音乐系非常专业的音乐大厅进行。银川诗歌学会、宁夏大学宣传部、北方民族大学人文学院等承办单位组织得非常用心，气氛格外热烈，为了抢座位，不少学生提前一小时到场，连走廊里都挤满了人。从朗诵者的状态上，我感受到了“人民诗歌”的魅力和力量；从老师那晚的神情上，我感受到了他的满足。有几个细节：一是，老师几乎答应了每一位要求合影同学的要求，直到会场灯灭，不得不结束。二是，离开会场时，老师摸黑走到后座，捡了几份没有带走的节目单，十分爱惜地装在包里。第二天，宁夏的所有媒体都报道了朗诵会。

从高耀山老先生手里接过《黄河文学》后，老师多次支持大作给拙刊，有不少被转载。近几年来，他给我谈得最多的是对《诗经》的理解，看那架势，要下决心把《诗经》普及到全球去。虽然在对《诗经》的理解上，我们有些不同之处，但我非常敬仰老师的精神，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阎王才有意打了一个盹，让他从腋下溜走，让他在这片古老的诗国又驻留了十年。

一直在想，老师为何要选择这个日子，2013年2月14日，大年初五，立春之后，雨水之前，动身。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

再次想起十年前，他是如何地自主签单，如何地在天花板上，从容地看着大夫在修理他的身体。

现在，老师又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恍惚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春风中吟咏：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无疑，这是老师，这是归途中的老师！

愿老师走好！

                                       学生郭文斌鞠躬

                                       2013年2月16日灯下

附一：第二届中国银川音乐诗歌节：

http://book.sina.com.cn/news/c/2008-11-14/1059247073.shtml

诗歌和青少年思想道德建设论坛：

http://book.sina.com.cn/news/c/2008-11-14/1016247067.shtml

附二：《雷抒雁诗歌朗诵会在银川进行》视图

 宁夏大学网：

 http://news.nxu.edu.cn/article/Read.asp?ID=5909

 宁夏新闻网：

 http://www.nxnews.net/xw/system/2011/11/16/010130604.shtml

 宁夏广播电视台视频：

 http://video.nxtv.cn/player.php?id=48868

 宁夏日报：

 《宁夏是我的第二故乡》

http://www.nx.xinhuanet.com/special/2008-04/21/content_1304065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