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而质朴的渔梁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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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边到古街,如鱼骨状,散布着大约十条青石阶梯。从前货物到达码头后,就是沿着这石阶,被搬运到古街的货仓,然后再输送到歙县或更远的地方。走上古街,踏着卵石路面,惊诧地发现,我们象闯进了一条电影布景街,时光凝固了在百年以前:那些盐栈、药铺、吊脚楼、制面厂,仿佛从不曾改变过,而它们不是布景,是真实的生活,只是如今铅华洗尽,岁月沧桑。
古街游人稀少,只有几家当地人光顾的小杂货铺。走在窄窄的巷子,仿如回到儿时到乡下寻亲访友,记忆有点遥不可及。行至饥肠辘辘,经过一人家,大门开着,随口道:“请问,这里有吃的吗?”里面快声应:“有。”我们便进去坐下。不一会,两碗面条上桌,上面撒着豆干丝,腊肉丝,还有几根香菜。
饭毕,仰在长椅上,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打个盹儿。醒来,雨暂歇,出门继续流连在古街上。
经过一高大气派的老屋,门上一大横幅,上书:巴道復运输过塘行。何为过塘行?步入屋内,空无一人,昏暗中有一刻字木牌竖在不显眼处,细读方知这原来是从前的一家货仓,专营茶叶。
摸黑从前厅绕到后屋,还是昏暗无光。后屋中空,四壁有三四层楼高,无窗,有楼梯,这里应该就是存放货物的地方了。无窗为了防盗,楼梯以便整货点数,采光全靠屋外过廊处一个七、八米高的天窗。常年的无光、无人迹,后屋蛛网暗结、尘灰满布、阴气浓重,望之令人寒栗。快步转移,再往后走,是人家居室,两老妇坐在正厅聊天,一老翁在井边忙乎。上前问好,才知这正是货仓主人巴道復的后代。
环视正厅,除了电线电灯,全屋几乎还处于百年前的生存状态。只是桌椅更古旧了,门窗上的漆剥落得更多了,原来繁忙的货仓生意消失了。巴家的命运,仿如渔粱历史的缩影。渔粱码头的出现,成就了渔粱的水运中心的地位,带旺了歙县甚至整个徽州的经济。渔粱古街,在它的鼎盛年代,是如何的商旅如云、繁华声色。随着陆路的发展,时代的变迁,渔粱渐渐由盛而衰,归于静寂,昨日的兴旺现今已一去不复存。
看着老人们平静但略带苍凉的脸,心中有些楚然。古人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然而,这“斩”或“不斩”,有时并非人意可左右矣。离开巴家货仓时,脚步迟而缓。
再前行,至清初篆刻名家巴慰祖故居。
迎接我们的女主人称是巴家的媳妇,第十三代了。一进门,骤觉一股清新气息充盈室内,明亮的天井摆放着大小十数座盘景,细叶沾着雨滴,油绿绿的,生气盎然。再看正厅,盘栽花草据满了桌面、茶几、案台、花架。这些娇嫩鲜活的植物,映亮了这间古旧的百年老宅:发黄的楹联、锈蚀的圆镜、哑涩的花瓶、落漆的窗台,忽然生出了灵气,它们不再是沉睡在历史里的老古董,而是每日陪伴老屋主人同呼吸的生活的细节。
女主人见我们喜欢她的植物,如遇知音,又得知乔来自她曾居住过的城市,欣然同意让我们参观本不对游人开放的私家花园。
穿过过廊、侧厅,还未跨出花园门的门槛,即闻宏亮清脆的蛙声自园内传出。原来花园一角放置了一口大水缸,水缸内养着几对青蛙,小蛙趴在大蛙背上,望见人影,全都瞪圆了眼、鼓足了腮,好奇地举头张望,煞是精灵。进园内,池塘小桥、石几品茶、竹叶摇曳,满目青翠。这场景,与我心中所念想的古代文人大家之居所是如此的相似,诗情画意,触目可发。
乔与女主人坐在桥上小叙,俩人萍水相逢,攀谈中尝试发掘在彼此过往的足迹中的汇合点;我在园中漫步,透过相机的镜头寻找园里的景致。镜头停留在一棵长着紫色果子的丫枝上,叶子绿中透红,果子紫皮渗白,这是何物?女主人笑盈盈地剥下几颗果子递过来:“尝尝,它名叫‘十大功劳’,吃了强身健体。”放一颗入口,酸酸的,微涩,甘润凉口。镜头移动,对住了一弯从树上垂下的青色的果子,果皮上有戎毛,原来是弥猴桃。
光阴,就在这一言一语,一景一致间流过了。
告别、出门,复醒悟,参观巴慰祖故居,我竟被那些花果虫鸟所拽,无暇了解一下这位篆刻名家的生平轶事,也没有细细欣赏他的篆刻作品,愧且憾。再一想,还是勿过于追求目的,不如清风明月随人意,高山流水知我心罢了。只是脑海里闪着一个疑问:两个巴家,百年前都曾风光富足;百年之后,呈现的却是如此的落差。是历史的大环境,行业的衰退?是思想文化的传承,个人家族的命运?可惜,这短暂的游访,并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走着走着,从古街又回到江边,慢步在被称为“碎月滩”的卵石滩上,回望渔粱坝,渔粱古街,紫阳桥,似淹没在雾雨中。将别时候,几近傍晚。
渔粱,是一个值得驻脚的地方。停下来,细细品味它的原始、质朴、温情。尤其是在雨天,它的魅力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渔粱,让我既惊喜又压抑,在镜头里它有独特的美,但它的破败与萧条,又让人有些心酸,是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然而,渔梁的不修饰不刻意,在今天已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渔梁人家,明、暗
也是渔梁人家,凄、美
渔梁人家,腊肉
巴道復运输过塘行 天窗
寻常人家燕筑窝
十大功劳
练江堤岸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