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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绿染满窗纱。乱红飞絮,翻过我的窗台,帘中醉染着扶疏的花影,轻胧的意态间,镶刻成四月缤纷的诗行。在四月妍颜的渲染中,经年无凭的故事都会生动异常地占据我思想的窗口。心情吹展,流光挽情。
想起林微因30年代那首《你是人间四月天》,青眸望尽绵邈的四月春光,似是守来了她梦中柔嫩的水光浮动的白莲,江南的烟雨高楼,棹水而来是骚动的春息,新鲜初放芽的绿是走动的四月,是眠着的鲜妍的花,象他亦是他。她用心呵出诗行“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尽是醇香凝结成四月最美的云烟柔霞,是天空的虹,是落在素襟暖袖上的芬芳。暖,融化了最后的雪,化作一片鹅黄色贴心的羽。凝眸,那原是爱,是星子里闪动的情。我似乎读懂在她柔丽的诗句中安放的心念,以及眉间思念曳成一痕的山色,一湖柔醉,伸向四月清露沾满的清晨与婉约柔情的黄昏。
花开是四月的主题,四月邀我们赴一场盛装舞步的百花盛宴,用绚色遮盖着光阴流转的痕迹。看脚下,百花次第争春,花开如锦。桃李花闹得正欢,梨花正带雨娇怯,海棠开得惹人爱惜,牡丹独占着天下第一香,杜鹃红花啼血痕。看枝头,醉红乱絮,花姿紧簇。富足的生命宛立岸边,张狂的时光在头顶笑响。枕着四月的曲调,走进四月的诗行,急促的节奏,似曾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与相属的情感,如春波吹袭,可又兼斜风细雨,润物无声,起伏不定。四月,不会寂寞。
四月,春炽,花拥,水蓝,草青,风轻、云淡,音脆……时光送我们走过一程又一程,走过豆蔻岁月与情境之美,走过山水歧路与风雨泥泞,走过人情世故与锅碗瓣盆,走过无数绸缪的纪念与许多无从的纠葛。四月,不再催促我们疾步把时光穷追不舍。四月,柔声劝慰,放下负担,象草一样,花一样,象所有的生命那样,睁着惺惺的眼,让灿若群星的眼睛收容琳琅满泻的温情脉脉,逐香如丝。
大抵会有一些行经眉间的不经意的想象会得到成全。有人站在水岸之处,眸光记取下琳琅交错的幻想。百合花、山茶、白玉兰、紫玉兰、君子兰、樱花、玫瑰、紫荆、蝴蝶兰、风信子、郁金香、马蹄莲、金盏菊、瓜叶菊、虞美人……都是四月最娇美的新娘,谁都不会缺席,包括我与你,我们也是四月里的角色。
眼眶有潮热雾起,萦情的慰切。站在流年深处,梦中央,我听见呢喃的梦呓,镶在蝴蝶的翼上,飞向一树一树的花开。
四月轻柔的风带着柳条戏水的柔情与缠绵的香意,拂过染尘的心,还原生命原有的真实。当心地变绿,眼眸变绿,目光变绿,鬓丝变绿,站在猗靡花草间,看一流涧水,看人生过往不过是一枚躺在水底看天的彩石。
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纳兰的词感,如梦似幻,真正地如躺卧在花丛之中于梦中的相遇,唯求梦,迟迟醒来。而我,眼里蕴藏着一羽冰蓝的朦胧与一樽青瓷的柔静,牵着梦中的温暖,不敢轻易放下。世上最珍贵的不是失去与未曾得到,恰恰是正在拥有。分开漫漫烟水,我看到涓涓而流的情感以及我们的影。
也许是因为于这个妩媚的季节里有过美好的相遇。于是四月便成为人生过往中一个亲切的回忆。好似在黄河源头,看到宁谧的半眠着的江南,和谐而静好,看到泛着花香的月色与静静流淌的江水,看到静谧的村落与一隅的冷露花浓。一音一符,牵着神思。
思绪不着边际地在四月额头上细细地添加着青春的光泽。我用零乱的文字记取我眼里的人间四月天。年岁未宴,时光未央,无所谓青老,无所谓技巧,纵风鬟雨鬓,都是生命开放的时节。寻一明媚枝头,妆点姹紫嫣红的春色。于是,激情汹汹地奔向四月纷纶的繁华,田野,山丘,河道,陌上,人家亭院,于每一个合适的地方站立。等着春天慈爱的洗礼。四月天啦,有道是人间四月芳菲尽,不用雕饰自华丽,卸去眉上的轻愁,于醉红乱花间点燃我青春的风色。
都言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我多想用温润柔美的笔触画缤纷的色彩,我多想用痴然的眷语吟哦痴言疯语,我多想用水润的目光临摩楚楚动人的身姿。流经眼前的四月,带着爱与暖,以及那片鹅黄,温暖萦怀,四月熏暖的梦并不遥远。
于2011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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