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也有今天

              文/冬草六六

临死前，他皮包骨头，手里还攥着没舍得吃完的干馍馍。这是我十岁时看到的一幕。

他是个光棍，姐姐刚五十岁就去世了，外甥清明变卖了他的全部家当，许诺给他养老送终，四十多岁的他不得不在外甥家度过晚年。

当时清明二十多岁，已是两个男孩的父亲。

他像头老黄牛，农忙时干农活，专拣又脏又累的农活干；农闲时，他割草、放羊。他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为外甥一家忙碌、操劳，只为有口饭吃。

也许劳累过度，到外甥家的第六个年头他就病倒了。刚开始清明媳妇还用稀饭、馒头打发他，后来他不能下床走路，清明怕他拉撒在床上，每次吃饭只给他少许馒头。面对前来看望的邻居，他只能默默流泪，邻居看着瘦骨嶙峋的他，只能叹息……

卧床一个多月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含恨离世。手里还紧紧攥着块干馍馍。

这一切的一切，清明的两个孩子都看在眼里。

二十年过去了，清明的两个儿子都在老人的帮衬下娶妻生子，另立门户，

小日子都过得不错。

   清明老婆两年前就去世了。她幸亏走在清明的前面，生前有清明的悉心照顾。

老婆走后，清明加速地衰老，他住在大儿子家堆放杂物的一间小房子里。

他佝偻着背，步履蹒跚 ，像一棵干枯的弯腰树，随时有可能被一场风刮倒……

一个月前下了一场大雨，路面很滑，清明摔到了，骨折。他动弹不得，只好躺在床上。

“你们把我拉到医院看看。”他哀求儿子们。

“这几天我们正忙着呢，忙完再说吧。”

怕他拉撒在床上，儿子们每顿只给他少许吃的。他迅速瘦下去，很快成个瘦骨嶙峋的小老头,，浑身无力。

面对来看望他的邻居们，他骂儿子们的不孝。

“这还不是你教育的结果？！舅爷爷给咱们家任劳任怨干了那么多年，最后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儿子一句话说的清明哑口无言。

“报应啊，报应啊……”他老泪横流。

在一个夜里，清明悄悄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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