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部作家》杂志的微信朋友圈中见到作家柏青去世的消息,虽说心痛,但我还是早有预料。再顽强的生命也斗不过病魔,再灵验的意念力也改变不了生命基因的图谱,柏青的生命已经是个奇迹了,他与疾病的博弈中算得上一个赢家了。
这个奇迹有医生的功绩,有家人的奉献,但还要感谢文学的能量。文学不仅让柏青在事业上有了成就,创作上有了硕果,而且文学还铸造了柏青的灵魂,文学就是柏青的宗教。
柏青是我的乡党,大学同系。大学毕业不久的柏青文学才华就得以显现,不仅自己创作,还有机会做了职业的文学编辑,这让在县城长大的柏青有了更广阔的人脉关系,他不仅结识了内蒙古兴安盟内的作家,也与全自治区的作家有了直接对话的麦克风。柏青的作品、柏青的鉴赏力都迅速提升。
正在他文学创作与编辑工作处于风生水起的重要阶段,他却要改行,并且是去了与文学毫不搭界的税务部门,这让好多作家与文化人都不可思议。还以为“文学没用”的观点也被柏青接受了,以为在文学的领域你若不能攀上高峰,仅仅是个爱好者那就不如不让文学成为职业更好。坚守文学的人都说,守寡容易守住文学难。
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兴安盟国税务局的领导们更尊重文学、敬畏文化,他们充分发挥柏青的写作能力,为他安排的岗位还与文字有关,并在生活上给予柏青很大的帮助。没了后顾之忧的柏青在业余时间里仍然坚持创作,并且成绩突出,在区内外报刊上不断地发出新作,这才有机会让他到自治区国税局工作。
柏青调到自治区国税之后有一年借开会之际到了北海,两个天南地北的乡党、同学在脚下涌着海浪花,身边吹着海腥风的银沙滩上回忆当年共同的记忆,我们都是从兴安盟走出来的游子,可家乡的风情,风物,风味是我们永恒的记忆。我们对着海天一色中的点点渔火和那一弯残月,都在感叹:其实就在家乡不出来也很好,出来之后才知道,乡情是苦的,谁都没解药。
虽然他在塞之北,我在海之南,联系不多,但文学让我们灵魂接通着,彼此有博客、微博。他的创作成果我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我还约他为我主编的《北海晚报》文学版、《北部湾文学》写作品,并把全国的一些文学杂志和有影响的文学编辑介绍给他,推介柏青就是推介兴安盟的作家,
柏青具备代表性。
柏青后来还创办了纯文学杂志《西部文学》,拉我做顾问,我这个顾问真还没枉挂虚名,为他约去一些名家在《西部文学》亮相。
柏青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他也是幸运的,他一生遇到贵人多,他单位领导、同事是他一生的贵人;他结交的朋友多,那些志同道合的文学之友和他形成了互相取暖的关系;他帮助的人更多,那些众多基层的作者就是在柏青的引领下走上文坛的。
柏青是有善根的人,他仁爱的情怀,他儒雅气质,比当下那些“暖男”更有魅力与恒温。
柏青的生命应该算个奇迹,这个奇迹见证着一个人的精神力量会转化为意念力,意念力的能量让癌细胞扩散减缓。人要活得有信仰,在没有宗教的柏青心里文学是他的宗教,柏青虔诚的诗性心灵是西藏高原圣湖里的神水,丁点儿杂质都没有。他为自己一生的欲望做着减法,他为自己的文学梦做着加法,即便梦想暂不能成真的时候,柏青也在哪里装睡,装睡的人是弄不醒的,柏青的文学梦终于做成了。
柏青的作品我不用多说,因为家乡人都是他忠实的读者。兴安盟的文学史、内蒙古的文学史柏青是不会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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