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吝啬的春天
(2014-03-28 08:30:02) |
吝啬的春天
阮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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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长的那片土地就没有春天的户口，春的形象在我记忆的硬盘中是文学，是影视中的风光，是白居易初春的“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是李煜残春的“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无论是前唐人的惜春短叹，还是后唐人的醉春销魂，于我都是那审美层面上的一道道幔纱，看时还有，摸时全无。 科尔沁草原的春季被寒冷顽固地统霸着，凭春的能力，它是无法挤走寒冬的。即便让春风、春雨、春晖组合成集团军也无法在草原上抢占出一段属于春天的时空。上苍给草原分配了春季，可大地不给草原播种下春光。 春天是草原匆匆的过客，它留不下脚印，它不萌发种子。当春天把自己的时段连接到夏的帷幕上开启时，大地才会草吐鹅黄，枝泛新绿，可此时的中原大地已响起麦客们的磨刀霍霍声。 让我们欢呼春天的到来 文智诚/摄
少女情怀 文智诚/摄
影像在春天 文智诚/摄
我曾抱怨，我怎么就生活在这没有春天的经纬地带呢？因为春天里我依旧穿着棉裤、棉衣，戴着棉帽。用捂春的办法驱赶着侵入肌体的风寒。我真的渴望有春天的江南，能让我融入一次那“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景致中。可是30年中我做梦梦见过娶媳妇，就是梦不出“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滋味。我只好感叹科尔沁草原的春天是吝啬的。 13年前我移居到南海边的北海市，这是一个典型的亚热带城市，街边的棕榈、椰树，在腊月的季节也郁郁葱葱，越是三九寒冬，紫荆花开得越是火爆。这倒不是南方的树木耐寒，而是北海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北海的冬天比内蒙古的春天还温暖。我庆幸北海了却了我春的情结。为迎接我与春天第一次的约会，我还把公休假安排在三月初的这几天。 没想到，北海的春天也一样吝啬，一个没有过渡，没有廊桥对接的冬与夏直接握手了。二月是北海的冬天，三月是北海的夏天。春又被谁挤兑走了呢？北海的土著人说：“北海其实没有春天。”看来南北都一样了。 原来这四季不是一年的平均数，春天无论在内蒙古草原还是南海之滨，都是短暂的。它有点像一个人的青春，在百年的生命历程中，青春不过是几年的事儿，余下的大把时光是中年、老年，像秋，像冬。特别是我这个年龄段的人，更过早地进入了冬秋期。出生不久父亲就遭受“反右斗争”的磨难，帽子还没摘下，“四清”就开始了，“四清”没完，又接上了“文革”。一个接一个的运动，使我心中总有抹之不去阴云。我的青少年就是一段没有春天的故事。身体的生理季节还是水草肥美的阶段，但时代风云总是让冬秋延期。“文革”后期虽然中央宣布结束了，可春寒料峭，上边有阴魂，下边就有余悸。就像草原上春的季节，人们更怕倒春寒。 春天都是吝啬的，寒冬才是漫长的。可是在寒冷的冬天，人们还不珍惜温暖，宁愿独自忍耐冰雪，也不愿相抱取暖。只是无助地在孤独和冬寒中渴望这春天。 其实每个人心中的春天才最灿烂，春不仅是季节的时段，更是人们心灵的时段，心灵的快乐才是春天。就像如今的都市人，连那点儿短短的自然春季也很少感受到了，抬头是水泥钢筋的森林，扑面是迷眼的沙尘，相拥的是来去匆匆的人流，哪有自然的春光，但每个人的脸上不也照样洋溢春的灿烂吗。 如今的人们知道了相爱，大家相互给予的关爱和温暖不就是永恒的春光吗。只要我们每个人都不吝啬自己心中的春天，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些春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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