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良心都被碾压着

阮直

   这是一段令人不愿意复述的事件。佛山两岁女孩小悦悦被一辆面包车撞倒、碾轧，接下来的几分钟，还有呼吸的小悦悦孤零零地躺在路边，18个路人先后经过，但都当没看见，而其间小悦悦又被一辆货车碾轧。一位拾荒的阿姨陈贤妹经过，才将小悦悦救到路边。

    如果没有陈阿姨的出现和奋力施救，小悦悦真的就死掉了，那我们心中可真的连萤火虫那么大的光亮儿就都没了。

    当然，陈阿姨并不孤独，现实中毕竟有勇敢地徒手接住坠楼女童的杭州“最美妈妈”吴菊萍；扶助摔倒老人、虽被冤枉却依然无悔的南通大巴司机殷红彬；还有合肥两位农妇以德报德的事例——主动做好事让老婆婆搭“顺风车”的农妇刘士圣，不幸发生交通事故后主动担责，赔偿对方，而老婆婆的儿媳李孝香善良宽容，坚决拒收上万元补偿金。当然，更不用说汶川特大地震之后的举国相助和志愿者的驰援……在这些朴实的草根大众心中，守望相助、扶危济困的善良人还是鲜活的，可惜的就是太少了。

    就如小悦悦经历18个“精明的路人”视而不见，1位木讷的拾荒阿姨挺身而出。是什么力量让我们人性基因中固有的怜悯之如此冷漠？使古老的中华传统美德沦丧？这绝不是伸手相助怕被受害者家人讹诈这么简单。

    是我们的良心硬化了，这事因为有大的社会大背景。诸如，潜规则可以阳光下操作、横杆面前不能人人平等、公共权力个人化、个人权益无保障、假恶丑行径猖獗……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公平的事件，不是某一时某一地的偶发，而是带有普遍性；不光发生在大都市、大权威身上，连山沟旮旯，小组长身上都携带者这些阴暗的影子。

    阻止道德的滑坡、托举向善的力量，需要每一个身上还能流淌出热血的人都要“举起森林的手臂”。这不仅关乎一个民族与社会的进步与文明，也勾连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存环境与生命中的遭遇。今天是这个车轮从他的身上碾过，明天就会在碾我们一次，那时也会闪过18个没有温度面孔，甚至连个萤火虫的光点都不会再有了。这个社会具备了让人人都成为小悦悦身边的“路人”的可能，现在我们要救助的不仅仅是小悦悦的生命，更需要救赎是我们自己，因为我的灵魂被车轮碾压了。

    这些天让数几十万的大众都自觉的加入了对小悦悦事件的辩论、自责、反思之中。从诸多人的感慨、愤怒、悲哀的言论之中就看得出，正义的希望之火还是在燃烧的，一个具有五千年美好道德与伦理的民族还具备自我救赎的能力。

    社会风气与制度的缺陷都是可以改进与调整的，因为中华民族的文化比任何主义的都要强大。在现阶段每一个个体的觉醒、行动，更能起到无数的手臂高举就是森林的效应。倘若每个人在丑在恶的面前，都能基于良知，想一想“下一个受难者或许就是我”的时候，就会“鼓起一点勇气，克服一点算计，摆脱一点恐惧，为向上向善出一份力量”，承担一点责任，当人人都输出温暖的时候，我们的良心就会软化了。

    救救小悦悦，本质上是救我们自己；救救小悦悦，首先要救的还是我们自己，不要先指望那级组织和社团会比“从我做起”还能是快捷的行动了。

《支部生活》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