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友阮直
(2010-12-13 15: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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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文艺报》 2010年12月13日07:52 廖德全
阮 直 是 吾 友
——阮直《美的颠覆》序
廖德全
阮直又一本杂文随笔集—《美的颠覆》出版,可喜可贺。
拜读过高伟女士为他写的那篇题为《阮直例外》的序,写得真是叫好。我当时就有个感觉:阮直新著序不得,高伟奇文在前头。有谁再为阮直作序是艰难的。我读过阮直不少妙文,其先前出版的《美的反弹》、《美的突破》等文集也都送给了我;我们多年往来,交情不浅,也不敢造次。这里,只能以“阮直是吾友”为题,作篇小文以应景。
许多年以前,我也试着写过一些杂文,说与阮直是同道中人也勉强过得去。当然不是目下网上流行的“我爸是李刚”那种,而真是写过,有书为证。只是我懒散而意志不坚,想写而文气不足,断断续续,有朝无日,后来干脆就被撂到一边去了,所以至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认识阮直是因为杂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喜爱杂文这点上,我与阮直还算投缘。并不是硬要往名家身上揩油,使自己也亮光起来,而是同在一座城市谋事,突然有一天山转水转就碰到阮直,三聊两聊就聊到了杂文上。他那张嘴,确是能言善辩,吐词造句甚是灵光。说起杂文,更是飞流直下、滔滔不绝,连珠炮发、轰响于耳。快言快语而尽展其敏锐迅捷,辛辣尖刻而洞见其胆识过人,诙谐幽默而略显其大智大慧,无所不及而飞扬其锦绣才华。听其神侃,得益匪浅;与其交流,胜读十年。我们就这样因杂文而相识、相知而相交。转眼,十数年矣。
印象中,阮直非常勤奋。十数年来,阮直创作了数以千计的优秀杂文作品。一些文章介绍说,阮直先生在哪儿、哪儿又发表多少篇了,在哪儿、哪儿又得什么大奖了,作品又入选什么大刊文选了,等等。我觉得,这一般的数字统计,对于阮直已了无意义。就像说彼尔·盖茨今天又赚了一百几十万、他的什么股票又涨了几毛钱一样,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说住桥洞下的那小乞丐一不小心检了张10元大钞新鲜哩。我所知道的是,阮直先生的作品,几乎发遍了全国的名刊大报,几乎每天都刊出新的作品,几乎全国著名的报纸副刊都有过阮直的杂文秀,一个杂文家该得的奖项他也得的差不多了,还几度被聘为全国杂文大赛的终评委。这就够了。近10年来,北海先后两次承办全国性的杂文会议,就因了阮直在全国杂文界的地位和影响。否则,北海一介小城,何以诱拐全国一等一的杂文大家云集而来?
阮直原先是喝酒的。现在不喝了,说是喝酒过敏,皮肤起疙瘩,弄不好还要出人命。喝酒的阮直,很像闯荡大草原的蒙古猛汉,豪情万丈,气吞山河。看他喝酒的样子,有时我会想起另一个“阮籍”。那哥儿们名气也大,三国时魏国的文学家、思想家,与嵇康齐名,为“竹林七贤”之一。他的过人之处,不只在于他的文学影响、思想建树,还在于他的喝酒。惯用伎俩是以酒醉而避世,哪怕是当朝准皇帝司马昭派人前来提亲,要与他缔结儿女亲家,也是长醉两月不起,佯装迷糊、半狂半颠,任由游说、只推不就。其实,酒在他那里,已是一种道具,用以遮掩其难言的内心世界。在那时的政治背景下,说不能说,做不能做,反不能反,更不屑于与之为伍为亲,作为一介文弱书生,还能干什么?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那就醉吧!一醉了之,一醉安之。一醉独大,奈其我何?“今宵醉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一醉醒来,女未嫁、家未破,人未死、头还在,又是一个艳阳天,岂不善斋?岂不美哉?他的醉里乾坤,其实就是一种反叛,一种敌视,一种争斗。那阵我就想,此“阮直”就是彼“阮籍”幻化而来罢?但阮直说不,其名号出处另有其源。且不去管他究他,此“阮直”也有点彼“阮籍”的精气神就是了。起码,都能痛快喝酒,都有一种战斗精神,一种有艺术的战斗。杂文,本质上就是战斗的。而阮直杂文,无不是以文说事,指东打西,嬉笑怒骂,绵里藏针,曲里拐弯捣的是虎穴龙潭,东拉西扯贬的是恶人丑事,细分缕析剖的是歪理邪说,既有很强的艺术性,也不乏轰烈的战斗性。这一点,倒远胜于阮籍之喝酒,只会醉避三舍,丝毫没有回击之功。也许,阮直不从阮籍,也就是战斗着的阮直瞧不起只醉不战的阮籍罢。现在,不喝酒了,但阮直还是那个阮直。
爱写杂文的阮直也有一些段子,不是黄段子,是笑段子。记得他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说秘书临时用两页小日历纸给乡长写了一篇讲话稿,内容是“科尔沁右翼前旗文工团长途跋涉,到我们这里慰问演出现代京剧《奇袭白虎
……(接下页)团》。(念叨这里停一停,下面可能有掌声)”从乡长嘴里说出来的就成了,“科尔沁,又一个前妻与文工团长,途跋涉,到俺们这里慰问演出现代京剧《骑龙白虎》,接下页,哦!这里还有一个‘团’呢,念叨此处停一停,下边可能有掌声,”……由我记录的这些文字,苍白乏味,效果极差,但如果是阮直现场播报,抑扬顿挫,绘声绘色,你会笑得肚皮痛。我以为,这是他的“口头杂文”,或者叫“言说性杂文”;让你发笑,但笑过之后又会有点读罢杂文、掩卷冥思时的苦涩。这就是我们的某些地方、某些官员啊!但说笑段子的阮直不笑,他笑不起来,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懑,忧虑,知识分子的良知和深深的人文关怀。
认真地讲,50开外的阮直并不帅哥,也不猛男,亦非高官大贾,至多也是个过时猛男而已。但其身边,却永远有一帮子美女作家。有文章记述,国学大师文怀沙年轻时就有诗:“平生只有双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据说老先生一次手术,由两位美女医生执法,他居然提出不用麻醉,说有美女在旁就行。不知文老爷子果真有这样的毅力功夫,还是口充强汉讨美女心欢,但其爱美之心倒是路人皆知的。我知道,阮直对异性没恶意,没邪念,有点欲念也只是本性而已。但有美女在场,他总会精神抖擞、巧舌如簧,很快就能扣人心弦,话主一方。而美女之于他,半是粉丝半为友,得到他廉价的指导与教诲,还有不用处处设防的安全感,何乐而不为?更多的是,阮直为人热情大方、乐善好客,杂文做得辛辣老到,内里却兼有豪侠气概、菩萨心肠。阮直将其近年杂文分别以《美的反弹》、《美的突破》、《美的颠覆》为名编辑出版,无非是想以其异味曲笔,塑造另外一种美。阮直爱美是真诚的,深刻的,爱的是人间之真美大美啊。正如此,作为杂文大家、做过多年副刊编辑的阮直,风头不少,文友亦不少;付出不少,所获亦不少,身后有帮子美女粉丝兼作文友,是自然而然的。而他办报,更像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以其真诚、热情和敬业,轻易就拿到名家高手的稿子,为他主编的报纸版面、也为北海增色不少。
这些年来,阮直发表了多少杂文有人知道,他读了多少书却无人知道;他拿了多少奖项有人知道,他内里有多少思虑却无人知道;他在单位上班下班有人知道,在家熬更打夜消磨了多少油灯却无人知道。拉拉杂杂写下这些,就想以我多年来与之相识相知相交的一孔之见,告诉读者一个杂文前后的阮直。或许,这对于解读阮直其人其文会有所助益。若此,也不枉与阮直老友一场了。
是为序。
作者简介:廖德全,中共北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副市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杂文作品获“三峡风全国杂文大赛”一等奖,随笔作品多次入选漓江出版社的年度随笔选,在《中华散文》、《美文》、《杂文选刊》、《杂文月刊》、《杂文报》发表多篇作品。在《云南大学学报》、《贵州大学学报》发表过哲学、社会学方面的论文。
廖德全
(文艺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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