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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七年:孤忠的悲歌——张浚在国策转向中的最后抗争

(2025-11-04 15:07:51)
标签:

军事

历史

文化

分类: 张浚考证

绍兴七年:孤忠的悲歌——张浚在国策转向中的最后抗争

 

绍兴七年(1137年),是南宋国运的十字路口。宰相张浚力主北伐,一度营造出中兴在望的积极态势。然而,就在这一年,宋高宗赵构内心的天平彻底倒向了议和,最终以淮西兵变的惨剧和张浚的罢相为标志,终结了北伐的最佳时机。深入剖析这一年的风云变幻,我们必须厘清一个关键事实:淮西军变的主要责任在于宋高宗及其身边的秦桧、沈与求,而张浚与岳飞的矛盾被别有用心者放大,他们实为知己。张浚的三篇奏疏,正是他在绝望中为挽救国运而发出的最后呐喊。

         一、希望的开端:北伐共识下的隐忧

绍兴六年(1136年)末至七年(1137年)初,南宋的军事形势一片大好。高宗御驾亲征至平江,张浚视师镇江,吴玠、岳飞等大将整军经武,北伐呼声高涨。张浚作为主战派领袖,权势与威望达到顶峰。他深知岳飞之才,早在绍兴六年(1136年)十一月,张浚便奏请高宗内殿面见岳飞,足见其倚重之深。

然而,希望的表象之下,危机潜流涌动。正月,宋徽宗及郑皇后去世的讣闻传来,成为引爆高宗内心天平的导火索。他随即任命秦桧为专任枢密使,使其“恩数视宰臣”,意图用秦桧来制衡张浚,并启动以迎回生母韦氏为核心的议和议程。

正是在此背景下,张浚于正月上了第一篇奏疏,即《论时政与任事之难疏》。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心态的变化,痛陈“谋身者易,任事者难”的官场弊病,向高宗发出“天子之孝,不与士庶同,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的警告。这篇奏疏,是张浚在北伐蓝图即将展开之际,对高宗动摇心态的第一次“敲打”,是试图将皇帝从个人哀痛中拉回到“恢复”这一国家最高战略上的思想动员。

         二、被利用的分歧:北伐阵营的内外交困

随着朝廷移跸建康,北伐的气氛愈发浓厚。三月,高宗在内殿亲口对岳飞许诺:“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其余并受卿节制。”然而,这短暂的君臣相得,很快在具体的军事整合上触礁。

核心矛盾爆发于刘光世军的归属问题。张浚奏罢骄惰的刘光世后,其麾下五万大军成为焦点。岳飞希望能并统此军,以实现其北伐宏愿。然而,张浚与岳飞就此事发生了争执。这场争执,并非私人恩怨,而是两位爱国者之间关于军事方略的坦诚交流。张浚有防范武将权力过大的现实考量,岳飞则有毕其功于一役的迫切渴望。他们本是知己与伯乐,此刻的分歧,却被宋高宗与秦桧等人迅速利用。

高宗在许诺之后又出尔反尔,拒绝将淮西军交予岳飞,这种背信弃义的行径,才是导致岳飞“上书要求解除兵权,径自入庐山守墓而去”的根本原因。四月,岳飞的离去,是宋高宗和秦桧作出出尔反尔的决策后,将一位忠臣逼上绝路的悲剧。

面对岳飞的负气离去,被搞得十分被动的张浚,在与高宗商议后,才命兵部侍郎张宗元为宣抚判官往鄂州监军。此举并非制衡,实为在复杂的政治漩涡中保护岳飞,防止其军心涣散,并为岳飞的回归留下余地。

在此期间,张浚于三月接连上了《论事势如大疽疏》与《论车驾进止利害疏》。他以“大疽”为喻,疾呼国事危殆;又系统论证车驾进止的利害,力主高宗“有进无退”。这两篇奏疏,是张浚在君臣矛盾、将帅失和的顶点时期,对高宗发出的最后通牒和最终陈情,他试图用最强烈的言辞,将高宗从和议的歧途上拉回。

         三、梦碎的终局:淮西兵变与替罪羊的悲剧

张浚的警告一语成谶。淮西军的最终处置权,实则掌握在宋高宗与身边的专任枢密使秦桧、知枢密院事沈与求手中。他们出于对武将的猜忌和权斗的需要,否决了张浚的稳妥方案,强行任命文官吕祉节制骄兵悍将,且在郦琼与王德的矛盾激化时处置失当,最终酿成八月的淮西兵变。这场兵变,是宋高宗与秦桧、沈与求决策错误的直接恶果,它彻底摧毁了北伐的军事基础和政治信心。

针对郦琼不服王德管辖的情况,正在外地督师的张浚星夜赶回,采取离了补救措施,但已无力回天。对于高宗和秦桧而言,这却是天赐良机。兵变“证明”了北伐的冒险性,为他们的和议主张提供了最坚实的论据。

        九月,面对宋高宗的国策转向,张浚“入见高宗,主动担责引咎”。这并非他负有主要责任,而是在高宗需要为和议扫清障碍、寻找替罪羊的政治背景下,一位孤忠大臣以去就相争的最后悲壮之举。他以此举保全了臣节,也为北伐大业尽了最后一份心力。随着张浚的罢相,次年三月,秦桧登上了右相的宝座,南宋的国策彻底转向。

结论

绍兴七年的历史悲剧,其根源在于宋高宗赵构以私害公的帝王心术。他对武将的猜忌、对战争的恐惧,以及迎回生母的执念,是转向和议的根本动因。秦桧与沈与求的权谋,则成为推动这一转向的邪恶之手。而张浚与岳飞之间本可弥合的战略分歧,被他们无情地利用和放大,最终演化为北伐阵营的裂痕。

在这一过程中,张浚于正月、三月接连上呈的三篇奏疏,是他作为帝国最后脊梁的悲壮独白。从思想启蒙到危局警告,再到最终陈情,他倾尽所有,试图力挽狂澜。然而,他的努力最终敌不过皇帝的意志、奸佞的构陷和命运的捉弄。绍兴七年,张浚的北伐梦碎,不仅是他个人的失败,更是南宋王朝在恢复之路上最令人痛心的一次跌倒,一个偏安江南的时代,自此拉开了序幕。

 

 

附件:张浚三篇奏疏原文

附录一:《论时政与任事之难疏》(绍兴七年正月)

张浚上言曰:“臣受陛下圣知最厚,自谓遭逢幸会,盖非偶然。凡有所见,尽言无隐;又况社稷至计所繋,臣安敢曲为身谋,默不上逹?仰惟俯赐矜察,不胜大幸。

臣契勘金人侵犯以来,强暴为甚,锋不可当。公卿大夫上负国家,甘为叛逆,其大恶不道,固不待言矣。次则不过畏避怯缩,随时俯仰:敌之未至,幸且偷安;敌之凭陵,委身而去。陛下念其势力不逮,旋复器使,此往事之明验也。其间盖有恨敌之不道,悯国之无辜,誓死捐身,力图破敌,而事机之来,有成有败。好事观望之人,又复以轻狂而媒糵之。然则为陛下社稷至计,果如之何而可乎?

臣尝折中而论之:大凡持盈守成,迟重是贵;谋功立事,勇决为先。今国势衰弱,宼难日至,使人人怀因循苟且之心,不敢任成败安危之责,臣恐日复一日,坐致大坏矣。臣窃谓当今丧乱之後,谋身者易,任事者难。谋身则毁誉不至,任事则怨谤立随。仰惟陛下念社稷之重,思中兴之难,反复熟计,以观得失。至於臣之起自孤远,骤膺委寄,不自量力,妄意事功,则又甚难矣。今臣欲决意以图敌,则恐负败事之忧;欲专断以立功,则恐贻擅权之议。至於因循玩日,姑为朝夕之计,事极势危,终归於无可奈何,则又臣之所深疾痛恨,不肯为此以负陛下知遇也。伏惟万几之暇,特赐省览,庶使臣之孤忠得被圣知,趋事赴功,虽死无悔。臣无任激切之至。”

附录二:《论事势如大疽疏》(绍兴七年三月)

张浚论当时事势曰:“臣闻受非常之恩者,图非常之报;拯焚溺之急者,乏徐缓之音。臣窃惟当今事势,譬若养成大疽於头目心腹之间,不决不止,决迟则祸大而难测,决速则祸轻而易治。惟陛下谋之於心,断之以独,谨察情伪,预备仓卒。犹之奕棊,分据要害,审思详处,使在我有不可辄犯之势,庶几社稷有安全之理。不然,日复一日,且将噬脐。异时以国与敌者,反归罪於正议,此臣所以食不下咽,不能一夕安也。倘非陛下圣德在人,获天地之佑,承祖宗之庆,有以照察其心,臣亦何所逃罪?”

附录三:《论车驾进止利害疏》(绍兴七年三月)

张浚论车驾进止利害,曰:“臣昨日幸侍天光,获闻圣训,退而思之,惟是车驾进止一事,利害至大。臣区区中怀所见,未知当否,敢以剖露,惟陛下深思而详择焉。

臣窃惟天下之事,不倡则不起,不为则不成。自古贤圣之君,平定祸乱,未有谦退远处而能跻天下於太平之域者。惟太公避狄、勾践报吴二事,士大夫多以为口实,不知与今事势万万不同。夫祖宗二百年积累之基,付在陛下,不幸而敌人陵之,叛臣据之。陛下不得已而养锐待时,以俟天定,犹之可也。至於事有可为之理,时有可兴之势,思前虑後,犹豫不决,岂不重失人心乎?

臣请以棊谕:善奕者,先固基本,次定筭数,临以大势,使之左右枝梧之不暇,然後我胜可必,彼败可分。今四海生民之心,孰不思恋王室者?敌人相结,胁之以威,虽有智勇,无由展竭。三岁之间,赖陛下一再进抚,士气从之而稍振,民心因之而稍回。正当示之形势,庶几乎激忠起懦,而三四大帅者,亦不敢怀偷安苟且之心。夫天下者,陛下之天下也。陛下不自致力,孰肯履危险,忘寝食,孜孜焉惟恢复是望而愚忠不移者乎?

臣意谓今日之事,存亡安危所自以分。陛下六师倘还,则有识解体,内外离心,日复一日,终以削弱。异时复欲下廵幸诏书,谁为深信而不疑者?何则?彼知朝廷姑以此为避地之计,实无意於图天下故也。陛下若断自宸衷,有进无退,车尘一动,上可以格天心,下可以顺民望,敌人之势寖以蹙缩,大功自是而立,大业自是而成。

论者不过曰:‘万一秋冬有警,车驾难於远避。’夫军旅同心,将士用命,扼淮而战,破敌有余。况陛下身临大江,气当百倍。苟士不効力,人有离心,陛下虽过自为计,将容足於何地乎?又不过曰:‘当秋而进,士有战心;及春而还,絶彼窥伺。’此特可舒一时之急,应仓卒之警。年年为之,人皆习熟,谓我不竞,当有怨望,难乎其立国矣。又不过曰:‘敌占上流,顺舟而下,变故立生,所不可测。’夫襄汉我有也,敌舟何自而来乎?敌人事力有余,果能陵犯,水陆偕行,自上而济,陛下身处临安,去建康无数舍之远也,处之其安否乎?三者利害,有同白黑。矧惟陛下遭两宫之大耻,负四海之重责,天意人心,两皆属望。有为而无成,天下犹矜怜而归心陛下也;不为而坐待其尽,为祸可胜言耶?

夫为将帅之策者,恐臣导陛下而前,督其进取,曾不知事有机会,时有利钝,士马不能遽益也,敌势不能立破也。要宜刚大其志气,恢洪其度量,以拯救天下百姓为心,仰无愧於天,俯无怍於人,度事而为,审时而动,先谋自治,利而诱之,致而破之,何难而不可济哉?惟陛下断以恢复为事,则任恢复之人;以退守为事,则任退守之人,使各引其类,求其党,一意施为,为陛下毕尽死力,庶乎不至於操持两端,择利自谋也。

臣又窃譬之:父有痼病,其子欲以瞑眩之药治之,而或者争止焉。为或人之谋,疑其爱己;为子之谋,似乎不审。然而人各有心,姑取谀悦,舍此适彼,所不慙焉。谓子为不尽忠乎?其父岂不过谬哉!今日侍陛下以还为臣之谋,无所任责,诚亦得计矣;为陛下国家之计,恐有所未至。是以披心腹,露肝胆,反复一二言之,而不知其当否也。伏惟陛下裁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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