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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义相师,风骨相期:论胡铨与张浚的师友之道

(2025-11-04 13:58:34)
标签:

历史

文化

军事

分类: 张浚考证

道义相师,风骨相期:论胡铨与张浚的师友之道

 

南宋高宗建炎年间,半壁江山沦于敌手,社稷存亡悬于一线。在这风雨如晦的时代,士大夫的抉择与风骨,深刻地影响着国运的走向。其中,胡铨与张浚的交往,不仅是一段知遇之恩的佳话,更是南宋主战派内部“道义相师,死生以之”精神内核的典范。他们的关系,始于殿庐识才的“定论”,淬炼于抗金同袍的烽火,升华于贬谪砥砺的岁月,最终成为诠释宋代士大夫“以天下为己任”集体人格的生动注脚。

         一、殿庐识才:一份“犹第一”的定论与家世共鸣

胡铨与张浚的交集,始于建炎二年(1128)那场决定无数士人命运的殿试。时年二十七岁的胡铨,在策论中直面时弊,提出“治道本天,天道本民”的核心理念,更尖锐地指出“今宰相非晏殊,枢密、参政非韩琦、杜衍、范仲淹”,其直言敢谏之气,令宋高宗为之动容,初拟定为第一,并赞叹其“如刘蕡”。

然而,这份荣耀因执政朱胜非等人的忌惮而横生波折,胡铨最终被移置第五名。时任礼部侍郎、负责详定殿试的张浚,对此结果深感震惊,甚至自请待罪。但他并未屈服于压力,反而以一句“何害?”彰显了自己的风骨与担当。他虽无力回天,却给予了胡铨一个超越名次的“定论”。正如后学欧阳守道所言:“张魏公第其文为进士第一。既而置之第五,虽第五,然有魏公之定论在,犹第一也。”

这份“定论”的背后,蕴含着深刻的个人情感与价值认同。张浚的父亲张咸,在元祐年间应贤良方正科,同样因策论直言而触怒宰相章惇,被抑为第五等。张浚在胡铨身上,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影子,这种家世的共鸣,使他的赏识超越了单纯的伯乐之情,更添一份惺惺相惜的道义支持。自此,胡铨终生以张浚的“门下士”自居,这份认同,正是源于这场奠定其人生价值的殿庐识遇。

         二、共赴国难:从幕僚到诤臣的抗金同袍

张浚的“定论”,不仅是对胡铨才华的肯定,更是对其政治理念的认同。这份知遇之恩,很快便转化为共赴国难的实际行动。绍兴五年(1135年),张浚以右相兼都督诸路军马,总揽抗金军政大权,他随即辟胡铨为荆湖北路常平茶盐司干办公事,将其纳入自己的幕府,委以整顿军需之责。在任上,胡铨积极建言,向张浚陈“持胜之道在纳谏,中兴之业在守备”,其见识与忠诚,深得张浚倚重。

然而,真正的考验来自朝堂之上的惊涛骇浪。绍兴八年(1138年),

秦桧独相,力主议和,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屈辱之意昭然若揭。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时任枢密院编修官的胡铨,毅然上奏了名垂青史的《戊午上高宗封事》。他痛斥王伦、秦桧、孙近三人“欲臣妾我,欲刘豫我”,发出“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的怒吼,并宣称“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这篇奏疏,是南宋主战派的最强音,也是对张浚抗金事业最决绝、最勇敢的支持。胡铨以一介微官,向权倾朝野的秦桧发起挑战,其所捍卫的,正是张浚毕生坚持的恢复大义。此举虽导致胡铨被贬谪昭州,后更流放海南,受尽磨难,但他的壮举,完美践行了张浚当年所欣赏的“刘蕡”精神。秦桧死后,张浚曾感慨万千:“秦太师专权十四年,只成就得一个胡邦衡!”这句叹息,是对胡铨人格的最高赞誉,也是对他们同道情谊的最好见证。

         三、贬谪砥砺:“无一语不相勉以天人之学”

在南宋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张浚与胡铨的命运呈现出惊人的同构性——都因坚持抗金立场而屡遭打压。绍兴季年,张浚谪居永州,胡铨谪居衡州,二人皆年逾六旬,身处人生低谷。然而,物理的距离与政治的失意,反而淬炼了他们情谊的纯度。

时任零陵丞的杨万里,亲见二师往来书信,留下了珍贵的记录:“此书还往,无一语不相勉以天人之学,无一念不相忧以国家之虑也。”在远离权力中心的蛮荒之地,他们通信的内容,没有个人的怨怼与消沉,而是相互勉励于性命天道之学,共同忧思于国家安危之虑。这便是“道义相师”的真谛:他们不仅是政治上的同盟,更是精神上的导师与挚友,在困厄中相互砥砺,坚守着共同的信仰与人格底线。

这种“道义相师”的境界,在一件看似“不近人情”的事件中得到了极致体现。隆兴元年(1163年),孝宗为表彰张浚功绩,欲赐其子张栻金紫服。胡铨时任权中书舍人,非但没有顺水推舟,反而毅然缴奏,认为“不当如待勲臣子”,理由是“君子爱人以德”。此举看似驳了恩师的面子,实则是以更高的道义标准,维护张浚父子清正廉慎的声誉。张浚深明其意,绝不因此介怀。这一事件,将他们的关系从私人情谊升华到了公义与道义的层面,证明了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共同的政治理想和道德准则之上的,超越了任何私情。

         四、晚年回响:为共同的理想作最后奋斗

孝宗即位后,张浚与胡铨相继被起用,迎来了他们政治生涯的最后一抹亮色。隆兴北伐,是张浚“以战止战”战略的最后尝试。胡铨则在朝堂之上,成为张浚最坚定的支持者。当金人求和,朝议汹汹之时,胡铨在孝宗面前疾呼:“彼知陛下锐意兴复,移书请和,非甘言诱我,即诡计缓我尔!愿鉴前车之覆,益修守备,益张吾军。”并恳请孝宗“绝口不言和字”。当主和派王之望、尹穑排挤张浚时,胡铨廷斥二人,闻者称快。

在积劳成疾、生命走向终点之际,张浚仍心系国事,他深知朝堂需要刚正不阿的声音来监督百官、整肃纲纪。于是,他向孝宗皇帝举荐了胡铨,言简意赅地评价道:“胡铨可备风宪。”这句临终前的举荐,是他对自己四十年前“定论”的最终确认,也是对胡铨一生风骨的最高信任。他相信,只有胡铨这样的铁骨之臣,才能担当起监察风纪、砥砺朝纲的重任。

隆兴二年(116d年),张浚在北伐失利的忧愤中病逝。胡铨亲作祭文,以“建炎戊申,驻跸维扬……得铨大对,谓如刘蕡”十六字,回溯了近四十年前的知遇之恩,为这段师友情谊画上了沉痛而圆满的句号。此后,胡铨继续坚守抗金立场,在朝廷独力反对和议,其著名的“十吊十贺”之议,逻辑严密,气势磅礴,是他一生风骨的最终展现。乾道七年(1171年),胡铨致仕,陛辞之际,仍以“归陵寝、复故疆”为念,孝宗答曰:“朕志也。”这既是对胡铨一生的肯定,也是对张浚遗志的继承。

结语

胡铨与张浚的交往,始于一场科举的“定论”,成于抗金同袍的烽火,终于贬谪砥砺的“道义相师”。在宋高宗猜忌、秦桧当道的至暗时刻,他们以“持胜之道在纳谏,中兴之业在守备”为共识,以“绝口不言和字”的决绝,诠释了士大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终极关怀。周必大在胡铨的神道碑中,以“道义相师,死生以之”精准地概括了这段关系。从殿试的“犹第一”,到临终的“可备风宪”,张浚对胡铨的期许与信任贯穿始终。他们的故事,不仅是南宋士大夫精神世界中的一座丰碑,更昭示着一种超越个人荣辱、以国家大义为依归的崇高人格,垂范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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