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任宰相张浚与王缙建言朝政清明但遭宋高宗以私卖国
(2022-03-14 11:3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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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任宰相张浚与王缙建言朝政清明遭但宋高宗以私卖国
张浚(1097-1164),字德远,号紫岩,成都府路汉州绵竹(今四川绵竹)人。北宋徽宗政和八年(1118)进士。宋高宗、宋孝宗二朝右相,三次受命为都督(宣护)诸路军马,领导过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刘锜、岳飞、杨存中、李显忠等抗金,是一位慨然以天下为己任的范仲淹式的抗金统帅。
王缙(1073-1159),字子云,北宋严州分水(今浙江省桐庐县分水镇)人。北宋崇宁五年(1106)登进士第,授歙州(今安徽省歙县)司法参军,升任英州(今广东省英德县)知州。吏部考核,其品格与治绩皆列一等。
一、宋高宗服徽宗丧时,张浚独任右相,继续实行“以外统内”之制
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一)载:“高宗在徽宗服中,用白木御椅子。钱大主入觐见之,曰:‘此檀香椅子耶?’张婕妤掩口笑曰:‘禁中用胭脂皂荚多,相公已有语,更敢用檀香作椅子耶?’时赵鼎、张浚作相也。”载明南宋朝廷实行“以外统内”之制,内廷的一切用度须经外朝的宰相核准。
绍兴五年(1135)二月,宋高宗乘舟自平江府(苏州)还临安(杭州)。丙戌,即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鼎为左仆射、知枢密院事,以知枢密院事张浚为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两制出,(张)浚独以军功及专任边事为言。宋高宗既以边事付张浚,而政事及进人材专付于赵鼎矣。张浚与赵鼎同志辅治,务在塞门,抑近习,相得甚欢。四月,宋徽宗(1182-1135)卒于金国,到绍兴七年(1127)正月,何藓归,南宋朝廷方知徽宗皇帝、宁德皇后相继崩殂,宋高宗服宋徽宗丧,其时,赵鼎已于绍兴六年(1136)十二月已被罢左相出知绍兴府,但内廷政策应延续赵鼎、张浚共相时。
二、张浚以“躬不世之资”、王缙以“治天下之谋”建言守清明朝政
南宋高宗绍兴三年(1133)前后,王缙将出任知温州,陛辞时,宋高宗称其不宜离开朝廷,即拜为监察御史。绍兴四年(1134)三月,在台谏的攻击下,张浚罢知枢密院事,以提举洞霄宫、福州居住。九月,金人及刘豫之兵分道渡淮攻宋。十月,金人和伪齐陷濠州(安徽凤阳东北),破滁州(安徽滁县)。十一月,张浚再次被起用为知枢密院事。十二月,金因粮尽及金太宗病而退兵。淮甸一派残敝景象,朝廷议论均视之为畏途,独韩世忠请命经营。
绍兴五年(1135)二月,宋高宗调岳飞前往洞庭湖镇压杨么作乱。二月,宋高宗乘舟自平江府(苏州)还临安(杭州)。丙戌即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鼎为左仆射、知枢密院事,以知枢密院事张浚为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丁亥,赵鼎、张浚告谢,命坐赐茶。至是入谢,(张浚)复陈:“宗庙大计,莫先储嗣。虽陛下圣德,昭格春秋方盛,必生圣子,惟所以系天下人心,不可以不早定议。”宋高宗首肯久之,曰:“宫中见养艺祖之后二人,长者年九岁,不久当令就学。”(张)浚复奏:“王者以百姓为心,修德立政,惟务治其在我,则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天下舍我,将安归哉?固不侥幸于近绩也。仰惟陛下躬不世之资,当行王者之事,以大有为(隆兴元年,张浚总结为“庙胜之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国势既隆,强虏自服,天下自归。”张浚因书王朴《平边策》以献,又奏:“臣昨奉清光,窃见陛下于君子小人之分,圣意拳拳于此,宗社生灵之福也。昔唐李德裕言于武宗曰:‘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生辨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尝推类而言之,君子小人见矣。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为心,此君子也。谋身之计甚密,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顾焉,此小人也。志在于为道,不求名而名自归,此君子也。志在于为利,掠虚美,邀虚誉,此小人也。其言之刚正不挠,无所阿徇,此君子也。词气柔佞,切切焉伺候人主之意于眉目颜色之间,此小人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过,则欣喜自得,如获至宝,旁引曲借,必欲开陈于人主之前,此小人也。难进易退,此君子也。叨冒爵禄,蔑无廉耻,此小人也。臣尝以此而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以概见矣。小人在位,则同于己誉之以为君子,异于己排之以为小人。不顾公私,不恤治乱,不畏天地鬼神,是以自崇、观以来以至今日,有异于己者而称其为君子乎?臣以为必无之也。彼其专为进身自营之计,故好恶不公,以至于亡身亡家乱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亲学问,节嗜欲,清明其躬以照临百官,则君子小人情状又何隐焉?”张浚出见赵鼎都堂,相与仰叹圣德。(张浚)自是与(赵)鼎益相勉励,同志叶谋,以为为治之要,必以正本澄原为先务,诚能陈善闭邪,使人君无过举,则国势尊安,丑虏自服,是以进见之际,于塞幸门抑近习,尤谆切致意焉。张浚在建康设置了都督行府,作为前线指挥中心。闰二月,参知政事孟庾提领措置财用,以供军需。己已,孟庾请设总制司,专察内外官司隐漏遗欠,”行移如三省体式”。宋高宗批准后,经尚书省,遂铸印赐诸路。总制司初设,权力很大。三月甲申,韩世忠率大军自镇江全师过江,进屯楚州(淮安)。丁亥,宋高宗下令总制司事重者,与宰执同仪。同月,张浚亲自前往潭州讨湖贼。亲临湖以观贼势,疑未可攻。壬辰,召张浚还行在。丁酉,诏张浚提举详定一司敕令。戊戌,以贵州防御使瑗为保庆军节度使,封建国公。
四月,宋徽宗(1182-1135)卒于金国。五月,宋高宗派宰相张浚亲临督战岳飞平杨么。六月,杨么乱军被分化瓦解,杨么被杀。八月,王缙擢升殿中侍御史。王缙《上殿第一札子》:“(陛下)亲擢台谏之臣,以为耳目之寄,其致治天下之意,虽光武不足道也。然臣愚,有区区之见不独在于艰难之际,而尤在于平定之后。所为经久之谋者,纪纲不可不正,法守不可不严,储蓄不可不广,赏罚不可不明,军政不可不立,风俗不可不厚。纪纲正则上下之分定,法守严则侥幸之门塞,储蓄广则战守之计行,赏罚明则劝惩之道得,军政立则僭乱之患消,风俗厚则仁义之人出。人心由是而可一,国势由是而可安。实长久之道也。”王缙首陈“正纲纪、严守法、明赏罚、立军政、广储蓄、厚风俗”等六事。同月壬寅,宋廷正式下文罢荆南营田司,令安抚使措置官兵耕种,“毋得循旧扰民”。期间,王缙再迁右司谏。冬,蒙古叛金,金熙宗命宗磐率兵攻讨,破之。十二月,改神武军等为行营护军,张俊所部改称行营中护军。张俊与韩世忠所部为南宋两支最重要的军队,宋高宗比喻为左右手。是月,在高宗车驾前进建康还是返回临安问题上,张浚与赵鼎意见不一。因宋高宗认同张浚,赵鼎遂罢相,出知绍兴府。张浚一人独相,处于最高决策层的核心地位。
绍兴六年(1136)正月,宋高宗诏张浚荆襄视师。宋高宗手书《裴度传》以赐张浚:“朕仰惟(仰视到)二圣远狩,九年于兹(当世),虽迎请之使屡驰,而侍膳之期尚远,晨昏在念,怵惕(恐惧警惕)靡容。闲缘酋虏(改作北使)之来归,每谕两宫之安报。呜呼!朕为人之子而未获养其父,为人之弟而未能拯其兄,瞻望情伤,不知涕泗(眼泪和鼻涕)。惟孝弟之至,固可通于神明;而小大之臣,当共坚于忠义。庶戡(用武力平定兵乱)多难,克济厥功(功劳很大),以尔资(孝敬)父事君之诚,副朕念亲从兄之志。咨尔(赞叹)有众,咸体朕怀。”然张浚议北伐,殿中侍御史周葵三章力言“此存亡之机,非独安危所系。”或言周葵沮大计,罢为司农少卿,以直秘阁知信州,未上。张浚以敌势未衰,而刘豫复据中原,为谋叵测,奏请亲行边塞,部分诸将,以观机会,帝许之。张浚以告之同列,惟帝深以为然。二月辛亥,诏张浚暂赴行在所奏事。张浚命淮东宣抚使韩世忠自承、楚以图淮阳,命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屯合肥以招北军。命江东宣抚使张俊练兵建康,进屯盱眙,又请权主管殿前司公事杨沂中领中军,为后翼,命湖北、京西招讨使岳飞屯襄阳以图中原。是年夏,江浙大旱,禾稻歉收,民不聊生,不少朝廷大臣视而不见,照样横征暴敛。怀着为民解忧的心情,王缙向朝廷提出“禁科役,免谷税,通籴船,以拯救灾难。”的意见。八月底,高宗决定前往建康(今南京)驻跸。九月,伪齐以攻为守,分兵三路南侵。张浚督张俊、刘光世、杨沂中诸将击退之。十月,伪齐发兵30万大举侵宋,受张俊节制的杨沂中军与伪齐主力刘猊激战于藕塘(安徽定远东南),伪齐军战败,张俊所部张宗颜等生力军赶至,两军遂共奋击,伪齐军大败,张俊又率主力到达,追击伪齐军,与杨沂中军一直追击至寿春(今寿县),张俊以功进领镇洮、崇信、奉宁军三镇节度使。
绍兴七年(1137)正月初一,已从临安驻跸平江(今苏州)的赵构再下移跸建康之诏。同月,问安使何藓归报徽宗皇帝、宁德皇后相继崩殂,宋高宗号恸擗踊,哀不自胜。胡寅上疏请服丧三年衣墨临戎以化天下。帝欲遂终服,会张浚奏曰:“天子之孝,不与士庶同。欲终三年之丧,必思所以奉宗庙社稷。今梓宫未返,天下涂炭,愿陛下挥泪而起,敛发而趋,一怒以安天下之民。”宋高宗乃命张浚草诏,吿谕群臣,外朝勉从所请,以日易月宫中仍行三年之丧。张浚又请:“命诸大将率三军发哀成服,俾中外感动。”从之。张浚退而上疏曰:“陛下思慕两宫,忧劳百姓。臣之至愚,获遭任用,臣每感慨自期,誓歼敌仇。十年之间,亲养阙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顾,其意亦欲遂陛下孝养之心,拯生民于涂炭。昊天不吊,祸变忽生,使陛下抱无穷之痛,罪将谁执?念昔陕、蜀之行,陛下命臣曰:‘我有大隙于北,刷此至耻,惟尔是属。’而臣终隳成功,使敌无惮,今日之祸,端自臣致,乞赐罢黜,以正臣罪,臣不胜惶恐待命之至!”
三、宋高宗为换回金国人质的母亲韦氏,以私卖国用秦桧败坏纪纲法度
绍兴七年(1137)正月底,张浚闻宋高宗又欲议和,即入见宋高宗,请命诸大将,率三军发哀成服,北向复仇。宋高宗默然不答。张浚退朝后,复上疏。疏入,宋高宗乃下诏慰留。宋高宗诏张浚起视事。张浚再疏待罪,宋高宗仍不许。张浚乃请乘舆发平江至建康,张浚随行奏对,始终不离“国耻”二字,宋高宗亦尝改容流涕。不久,沈与求自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召为提举万寿观,兼侍读。癸未,宋高宗在平江,沈与求除同知枢密院事。丁亥,行在平江,秦桧成为了专任枢密使,在宋高宗身边主导决策淮西军整编。宋高宗用秦桧制约张浚准备议和迎回其母韦氏。同月,王缙《言纪纲法度之不振》:“臣闻坐而谈道谓之三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坐而谈道,故以道揆于上;作而行之,故有法守于下。人主端拱岩廊之上,而四方万里莫不奔走听命者,有士大夫奉上之法令而行之于下也。”“画一之法设于上,而士大夫不能奉行之,亦何以致治哉!”“大宋开基,圣神相继垂二百年,若近若远各得其所,若文若武各任其职,若贵若贱各安其分,诚有法度纪纲以维持之故。”“远方帅守监司,或以措置恣肆;州县官吏,或以暴敛营私。宽恤之诏频下,而挂之墙壁,民不被其泽……纪纲不正,法度荡然,虽焦劳宵旰,欲以致治,势未能也。”“愿陛下以振纪纲法度为先,使君臣之分如乾坤之健顺,号令之出如风雷之鼓舞,德泽之施如时雨之膏润,威罚之行如秋霜之肃杀。扫积年之蠹弊,新一时之耳目。万方耸动,惟诏令是从,则外患不足攘,叛逆不足灭。复土宇,致中兴,以对扬祖宗之光训,以垂万世无疆之休。”
七月,王缙《言平政修德弭旱灾》:“宽系累,禁科役,缓逋负,免谷税,通籴船,以拯灾弥变。”“东海杀一孝妇而旱,颜真卿决五原冤狱而雨。”“冤枉郁结,干犯和气,足以致旱也。”“伏望陛下念成汤遭旱之事,求周宣修省之心,明诏左右大臣,以燮调阴阳之道,申饬诸路提刑,以辨决冤狱之旨,务在诚实,不为虚文,德之流行,沛然时雨,则上天之意庶可格也。”八月,淮西军叛乱,言官归咎于张浚,王缙遂抗声说:“命帅之时,吾侪与闻,罪均也。”张浚请求辞去相位,王缙为保护这位抗金将领,向宋高宗上《言张浚可以复用》:“不以一眚掩大德,秦穆公所以伯(称霸)也。”“臣愚,欲望圣慈特赐,宣押入见,赐之清问之燕,训敕以防秋之大计,益当详慎严密。”“朝无宰相为外夷轻,愿顾大体留浚以俟鼎。”王缙卑视与金议和,因遭诬劾,连坐落职,出任常州知州。期间,有旧僚属投靠了秦桧,时在金庭供职,经常州时谒见,遂当面予以诘责羞辱之,并深论秦桧误国之罪。十二月,王伦归朝,将金的意向告知高宗:“金人许还梓宫及皇太后,又许还河南诸州。”
绍兴八年(1138)三月,宋高宗任命秦桧为宰相。推行投降、主和政策,安排亲信王伦出使金国,与金商谈和议之事。金国派使臣张通古、萧哲与王伦同来临安。一时名士大夫皆以为不可。方廷实疏言:“臣每论和议之无益,徒沮将士之气,启奸雄之谋。今使人以‘江南诏谕’为名,或传陛下欲屈膝受诏,则臣下不知所谓也。呜呼!谁为陛下谋此也?天下者,中国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万姓、三军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陛下有祖宗累积之基,有长江之险,有甲兵之众,群臣、万姓、三军,皆一心欣载陛下,陛下纵未能克服神州,尚可保守江左,何遽欲屈于虏乎?陛下纵忍为此,其如中国何,其如先王之礼何,其如天下之心何!”十一月,宋高宗、秦桧主和,右通直郎、枢密院编修臣胡铨,谨斋沐裁书,昧死百拜,献《戊午上高宗封事书》于皇帝陛下。胡铨抗疏力斥,乞斩秦桧与参政孙近、使臣王伦,声振朝野。王缙因与赵鼎、李光支持胡铨,宋高宗罢其常州知州,改管台州崇道观。王缙乞休归家,怡然自乐近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