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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陈忠实先生

(2023-04-19 09: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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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文化

分类: 名人

4月的古都西安,花花绿绿,仪态万方,而位于老城区建国路83号的陕西省作家协会院内,则更是玉兰吐芳,紫荆怒放,国槐探枝,柏影婆娑,绿了芭蕉,红了樱桃,成群的喜鹊嬉戏其间叽喳鸣唱……是为那位满面皱褶若沟壑、一口秦音赛洪钟、古道热肠的阔别老友陈忠实先生7周年祭而歌而舞吗?

时间过得真快,几乎眨眼之间,又是一年4月到,陈忠实先生辞别缅怀他的文学陕军和热爱他的广大读者已然整整7周年了。我又一次徘徊在先生工作和生活了33年的陕西省作家协会院中,驻足在被精细的工作人员清洗一新的巨石前,其上,先生书写的“文学依然神圣”6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在和煦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结缘陈忠实先生,是在1990年代初的北国边防军营。17岁的我,远离大都市的亲人朋友,在这个名叫巴彦乌拉山的戈壁军营,接受“白天兵看兵,夜晚数星星”“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的洗礼,内心的孤独与无奈可想而知。阅览室是我和战友们在紧张的战备训练之余,感知世界、思考人生的有趣之所,中篇小说《康家小院》《蓝袍先生》等一篇篇绽放着哲思火花和艺术感染力的佳作映入我的视野,闯进我的心扉,工作上、生活上、思想上的一切不如意似乎不足一提了。于是,我牢记住这个虽然土气,却足以在人的心灵深处生根发芽的作者的名字——陈忠实!及至未久内地朋友寄来刚出版上市便热销不衰,5个月内连续加印6次,印数逾60万册的《白鹿原》,阅罢第一段,便再也不舍放下了!这,就是文学经典的魅力!这,就是作家陈忠实的高度!

正是在陈忠实先生及其作品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与文学一结缘成终生恋,自此,眼界宽了,心境宽了,人生越来越有意义。2005年从人民军队转业后,我回到故乡西安,与高山仰止的陈忠实先生有了交往。

先生钟爱文学,远离功利,曾公开承诺,凡是省作协会员书名之题签和自己图书之签名,一律义不容辞、分文不取。因工作需要,我欲购150册《白鹿原》,并渴望得到作者的签名。签150册,的确不是一项小工程,加之听说先生身体欠安,会答应吗?惴惴不安中,我给先生发去短信,阐明意图,请求明示。很快,手机响起,传来苍劲有力的秦音:“我是陈忠实。你说的事情没问题。购到书后再和我联系,以便安排时间地点。”就这么干脆利落!不待我回过神来,电话已挂。

购得《白鹿原》,我即短信告知。先生很快回电,约定次日上午09:30在他位于城南某处的工作室办理。许是在话筒那边听出了我的迷惘,遂问:“你没有来过我的工作室吧?那好,我细说地址,你拿笔记一下。”待一字一顿地讲清路线、区位、门牌后,又专门交代,“楼下的门铃对讲机最近耍麻达(耍麻达,陕西方言,意即闹故障),你到达后打电话,我把钥匙扔给你。”末了,再次叮嘱,“一定要在9点半赶到,因为上午我还约有其他事情要办,不然就太紧火(紧火,陕西方言,意即紧急)了。”

放下电话,我舒心地笑了。多么有趣的老人啊,仿佛不是我因事求他,而是他托我去办某项重要的差事一般,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摸错了门、耽误了点、拜错了神,甚至连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法都替我思虑得停停当当,怎么就丝毫没有大名人的丁点架子呢?

为了不失礼数,同时更是为了表达由衷的敬仰,明知先生什么也不缺,但我还是向多人讨教先生的生活喜好,准备了不成敬意的见面礼,载着5箱《白鹿原》,急匆匆如约赶赴。不巧得很,一路上车水马龙,堵塞频频,加之司机老胡路况欠熟,当时针指向09:35时,我们的车还在目的地附近徘徊。我的额头顿时冒起汗来,联想起不久前与另一位名人约会迟到的情景。那天,我迟到5分钟赶至某名人工作室,敲门数次,无人应答。致电,不满的回音却从门内传来:“约在几时?”答:“10点半。”再问:“现在是几时?你自己看表!我的时间非常宝贵,你回吧!”我满心愧疚,连声道:“您先忙您的,我在门口等。”“爱等你就等着!”对方冷冰冰地撂下这句,不再理我。直到六、七个小时后,有人登门,我才得幸浑水摸鱼瞻仰尊容。眼下,覆辙重蹈,怎不使我惶恐呢?恰在这时,手机响起,先生问:“到哪里了?是不是我昨天没有把地方说清楚,不然你再记一下。”于是,先生将地址重复一遍,提醒道:“抓紧时间!”

到楼下后,按约,先生将一枚铜黄色钥匙装入信封,从窗户撂给我。多么随意而有趣的约定啊!

当我和老胡汗流浃背地扛着书箱,来到这个上世纪80年代初构建的简陋的斗室时,已迟到15分钟。原以为主人会向其他名人那样,即便不大发雷霆甚至拒之门外,但也会丢来一番难看的脸色。不料,慈善温和宛若邻家翁的先生,一边指引放置书箱的位置,一边开门见山地进行责任分工:“你(指老胡)拆封,我签名,你(指我)盖章,这样能尽快一些。”

按部就班“开工”后,先生一边在每册书的扉页一丝不苟地签署“陈忠实  2014年12月24日”,一边指导我:“把印章盖在名字后边,尽量端端正正。尽量让印章在书页上多停留几秒钟,均匀受力,使纸张把印泥吃透,不至于轻描淡写。”

许是室内温度高,许是先生身体虚,总之,一口气签名数十册后,我看见先生壕沟般的额纹里沁了晶莹的汗珠儿,且隐隐听到他的喘息。而此时,客厅里又不时传来电话铃声,先生只得放下笔去客气地接话,而后返回巴掌大的书房接着签名。我着实过意不去,转身从客厅的茶几上端来先生此前正在喝的绞股蓝水,请先生喝口水,休息一下。不料,先生竟局促地站起,双手接过,放置一旁,连声道:“你忙你的,别管我!”仿佛他不是在帮我们的大忙,而是在受命履行一项神圣的使命。其谦虚、恭谨,令人感佩!

1个半小时后,“工程”终于竣工,先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先生时间宝贵,还有很多约定的事情等着他,我和老胡遂扛书告辞。先生突然发现客厅一隅的礼物,问:“那是啥?”我回答后,先生立即拒绝:“不要!我用不着!”见我坚持要留,遂一脸严肃,生硬道:“拿回去!别让我多说话!”

离开先生的斗室,扛着沉甸甸的150册《白鹿原》签名本,我的内心也沉甸甸的。因为,我深深懂得:人,该怎样活着;人生,该如何度过。

斯人已逝,遗风犹存。谨此,以为先生驾鹤7周年祭!

怀念陈忠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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