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崇兴寺双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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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春节期间,羊年的正月初九,我与妻子借去北镇青岩寺还愿之余,当日午后来到了广宁古城。这是我第八次来北镇,第四次站在崇兴寺双塔面前(下图)。
辽宁北镇崇兴寺双塔,作为东北三省唯一的代表,入选了深圳锦绣中华的微缩景观。其入选的理由很有可能就是源于“北镇崇兴寺双塔是我国最早的双塔布局”这一说法。可事实是否如此呢?北镇崇兴寺双塔是真正的双塔么?
真正的双塔应该是出于某种需要同时兴建,也就是“双胞胎塔”,也就是从建造设计之时就是按双塔布局而设计,共处一地,一同建造。打个比方,“双胞胎塔”分“同卵双胞胎塔”和“异卵双胞胎塔”。也就是说,双塔外形结构几乎完全一样的属于“同卵双胞胎塔”,反之亦然。苏州罗汉院双塔(下图,不大清晰,为2006年用手机所拍)就是一处典型的“同卵双胞胎塔”。
那么北镇双塔是否属于“双胞胎塔”?是“同卵”抑或是“异卵”?初看双塔的外貌和今天的崇兴寺布局,可能给人“异卵双胞胎”的感觉,双塔的外貌乍一看很相似,但细看会发现几何尺寸略有差异(关于双塔各部分几何尺寸的差异请参照拙作《北镇崇兴寺双塔(三)》)。
但北镇双塔符合“异卵双胞胎”的概念么?果然为同时所建么?这些都没有确切的记载。那么我们来细看细看,先看西塔,西塔塔身第一层的佛像装饰采用的是大日如来与过去七佛的组合,也就是“1+7”布局,这种“1+7”布局为辽代砖塔所特有。
下面四图分别为北镇崇兴寺西塔(左上)、义县广胜寺塔(右上)、宁城大明塔(左下)、锦州广济寺塔(右下)的正南面,券龛中的主尊皆为大日如来,双手结智拳印,(义县广胜寺塔主尊身下还有生灵座)。
除北镇西塔外,其余三座都为已明确年代的辽塔,并且辽塔塔身表面雕刻结智拳印的大日如来形象的目前仅发现上述四座,因而推断北镇西塔应属辽塔无疑。
再看北镇崇兴寺东塔,各部位尺寸与西塔的异同,前文已有论述,但这些肉眼可辨的差异会不会是建塔者刻意追求的同中求变呢?我们来仔细看一下,
对比双塔第一层塔身的佛像,风格差异较大,通常常认为崇兴寺东塔所供奉为八大菩萨。但由于辽宁现存诸塔的主尊与胁侍雕刻安装方法有所不同,主尊通常为雕刻后直接安放于券龛之中,而胁侍在雕刻后要镶嵌于塔身墙面。因而有主尊多有丢失,如辽阳白塔和海城析木金塔,因此,若是欣赏原装的砖雕,更应该多关注胁侍。
北镇崇兴寺双塔由于所选取塔砖的规格相对佛教造像尺寸的比例较大,导致砖缝在雕像上很是显眼,使得其艺术效果不如辽阳白塔等大型砖塔,但仍是辽代雕刻艺术的精品。对比双塔塔身表面所雕胁侍(参见下图,左为西塔、右为东塔),其风格存在较大区别。
如果真的是古人在追求同中求变,那雕刻风格应大致趋同。但也许有人认为雕刻风格的差异或许是两个工程队所为,其实在古代,同一时期内即使是不同地域,风格都有趋同性。
例如宁城的辽中京大明塔,由于其八面塔身的十六胁侍,其雕刻风格明显的分为两组,常被认为是两个工程队所为,而实际上大明塔应该是仅有四面经过清代维修所致(参见拙作《辽中京大塔(四)》)。因此,北镇崇兴寺双塔绝非同时兴建。至于双塔的其它部位,比如第一层檐下斗拱,二塔几乎是一模一样,应该是斗拱几何形状相对规矩,近在咫尺便于模仿。而造像就不一样了。
此外,北镇双塔的细部还有一些异同,比如须弥座束腰转角处的一对负重力士、蜀柱上的雕刻图案等等(参见下图,上为西塔、下为东塔,西塔蜀柱雕刻乐舞人、东塔蜀柱刻花纹)。
因此,推断双塔的年代很可能是一辽一金。北镇是辽代的显州(谭版地图认为是山东县),显州并不是辽代的一座普通州城,它是一座奉陵邑,同时呢,显州还是北镇镇山医巫闾山的山神庙所在地,医巫闾山在辽代也拥有显赫的地位。到了金代往后,北镇地位显著提升,成为府治、路治,大体相当于今天的地级市。同时医巫闾山也从唐代的广宁公,升为辽金的广宁王,进而到元代的贞德广宁王。特别是明代,广宁城地位堪比省会,明代辽阳与广宁的关系有点像今天的沈阳和大连。因此在金代,随着北镇地位的提升,人口的增多,就会有增加佛寺的需要,增建佛塔也就顺理成章了。
结论:北镇二塔是由于增建而改为双塔布局,因此他们是一对兄弟,不是双胞胎。
下面说句题外话,对于北镇双塔的兴建还存在辽天祚帝为冤死的父母所建的说法,北镇双塔主尊造像的风格也显然有男相女相之别。如果考虑性别,那北镇双塔就是一对兄妹了。不过提起兄妹,当然感觉还是有些遗憾,如果兄妹双塔能同时起建的话,那它们就是“龙凤胎”了,当然,“龙凤胎”只能是“异卵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