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简史》一书是如何让人

脑洞大开的（二）

 

      清晨，吃过早饭以后，我打电话给一个和我一样读着《未来简史》一书的朋友：“Hello啊，无用的人，今天天气很好，你有什么算法吗？想到哪里去啊？或者是留在家里编故事？”说罢，我俩哈哈大笑起来，一种新的思维模式、新的语言产生了!这都亏有了《未来简史》这本书！

 

       其实，《未来简史》从题目上就是错的，所谓“史”，一定是发生过的事情，并且经过整理，用某种形式存储了的东西。而未来与史相联系，这的确是一种发明：“未来才能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史，只能是推测！”我和朋友讲，这本书应该叫做《未来推测》或者《未来猜想》才更贴切。但是，赫拉利高明就高明在这里，他对未来的推测，绝不是幻觉，他用严谨的历史过程去证明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用丰富的史料把人类社会进程分析的非常清晰透彻，从科学的史料出发推演出未来人类社会的状况，他的这种对未来的推理能力是非常令人信服的。因此书名是否贴切，就不那么重要了。

 

        好了，我们要进入正题了：

 

        一、《未来简史》主要写了些什么？

 

       1、赫拉利说：他对人类并没有太多信任，源于人这种动物的定性上。他用了宏大的视角观察人，不是把人放在人的历史中，而是把人放在地球物种演化的历史中，无论人怎样将自己奉为神明，奉为万物主宰，数百万年来的动物性一直在我们的基因里衍生着。

       历史告诉我们：人类是凶残的。人类成为地球主宰以前，在极漫长的时间里人类都处于食物链的中段，猎杀其它动物，也被其它动物猎杀。但在7万年前我们一跃登上食物链顶端，地球由此进入人类掌控的阶段。如果将地球的46亿年看成为一天24小时，人类的出现不过才1分钟，然而不必太得意，接下来我们还将交出这一棒，并且这局面是由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

       想想地球上的每一个物种都包含有好几个种，为什么唯独人中只有一个种——智人？（智人，生物学分类中是人中的一个“种”，现在则是地球上全体人类的一个共有名称。）并非因为人的独特和高贵，而是我们灭掉了所有其他人种。从200万年前到大约1 万年前为止，地球上同时存在多种不同人种。当智人从东非往外扩张时，灭掉了澳大利亚90% 的大型动物，美洲75%的大型哺乳动物、全球约50% 的大型陆上哺乳动物，同时也灭掉了其他所有人种。三万年前，当智人碰上体力和智力最可匹敌的尼安德特人时，智人对他们进行了种族灭绝。智人的起源并不光彩，即使后来成就惊人。人性没有改变过，生物因素限制一直都存在。

       因为掌握了流行病、病原体和抗生素，借着疫苗、药物、激素、杀虫剂、中央空调、自动喂食机，人类将家畜变成提供肉蛋奶的机器。就演化而言，牛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动物，但一头在现代化畜牧厂里的小牛平均只活四个月，为了保证它们鲜嫩多汁，避免它们肌肉因运动而变硬，小牛一生被禁固在栏里，它第一次走路、伸展筋骨，到再次遇见其他小牛的时候，就是在前往屠宰场的路上了。猪也是有高度智慧的社会化动物，它们有强烈的好奇心，喜欢交往、玩乐、闲逛、探索环境，但现代农业中的母猪一辈子在栏里，在受孕的循环中，往复5-10 次后，被送去屠宰场。

       因此，《人类简史》的压轴话这样写道：（人类）拥有神的能力，但是不负责任，贪得无厌，而且不明白自己要什么，没有比这更大的危险了。

 

       2、为什么人类能够统治世界?并能够统治人类？因为人类爱编故事！用虚构出来的故事规范多数人的行为，形成对整个世界的统治。

       人类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我们拥有神一般的力量？在《未来简史》里的三个部分里，赫拉利用了两部分为我们揭开了这个谜底——人类讲故事的天赋。人类复杂的语言系统能表达抽象概念，也就是说人类可以设计出他没见过的东西。德国施泰德洞穴发现的人身狮头雕像距今32000年，这是一个不存在的动物，人却能想象出来。

人类凭借着想象力可编织出宗教信仰。十字军东征历时200年，共9次出征，现在已经定性为天主教烧杀抢掠的暴行，但当时人们讲的故事是：为了上帝的荣耀，要从伊斯兰人手中夺回圣城耶路撒冷。用简单的话来说——不真实的东西，相信的人多了，就变成真的了，这时你只能选择相信。

       最典型的例子是钱，它不过是一张纸，你若拿100 美元去跟猩猩换它的香蕉，它一定不会给你。但所有的人相信它是钱，它就可以流通交换。在政局不稳定的国家，常有一夜之间钞票变废纸的事情。

       朝鲜与韩国之所以如此不同，并不是因为平壤居民和首尔居民基因不同，也不是因为北边气候较冷、山较多，而是因为南北双方相信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套故事。

       赫拉利用了很多史料来证明，人类为什么能够战胜所有的动物而独霸世界？过去说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人有思想，非也；人有感情，非也；人有计算能力，非也！其实人与动物的区别是人能够编故事----所有的信仰主张、法律条文、道德理念、人文约束，其实都是一样，都是人类编故事的本领的体现，用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用多数人统治世界，这才是智人的最大本领。

 

        3、科技的力量，让人们交出未来的接力棒。

       当今世界是科技大发展的世界，我们一刻都离不开高科技。科技的三大终极目标是追求幸福、追求永生和追求神力。我们征服了外部世界，我们似乎可以为所欲为，接下来我们要改变内部世界了，即人类的身体和头脑。我们嫌自然进化的太慢，我们用生物科技来直接干预基因，这将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世界各地的实验室，正在作着各种实验，让人类成为不受控制的物种。

       人工智能正在慢慢走出人类意识的边界，它们不仅将替代人类完成大部分工作，还将借助于生物识别感应器和现代网络观看人类。你的海量数据让算法比你更了解自己，无论是在选举投票、购买商品还是选择配偶上，算法算得比你更精准。人类无力处理大量数据，只能将手中的权力交给人工智能。未来世界，恐怕人类的婚姻都会交给计算机算法帮你料理了，更别提诸如健康、上学、就业、养老等等，人类对自己的选择性会越来越小。

       赫拉利提出人类智能和意识的分离现象，即人工智能有高超的能力，但没有人的丰富内心，然而，丰富的内心有什么价值呢？每一个个人的体验在人类大生物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从军事和企业来说智能是必须的，意识却可有可无。从A地到B 地，我们只需安全到达就行。一个感知丰富、享受音乐、会聊天的司机并不是必需的，使用自动驾驶代替司机没有什么说不通的理由，正如在工业革命开始之时，福特汽车替代了更高贵优雅的马一样，没有什么不可以。

       借着几项技术：基因编程、半机械人工程、非有机生物工程，人类进一步升级为神。只是我们发明的技术到头来未必会受我们的控制，更强大的人工智能面对智人这种过时的脑算算法，是否会像我们对待动物一样对待我们呢？其实更无悬念的是少数掌握算法的精英阶层将如何对待无用阶层——他们会毫不念旧地切断百无一用的三等车厢——正如人类对待弱小的动物的一贯做法一样。精英阶层不会给无用的人任何无用的机会。

 

        4、数据主义，把人变成互联网的一个中间环节。

       赫拉利说：由计算机和互联网催生的“数据主义”是继1789 年“人文主义”诞生以来，人类在价值观上的首次创新。人不再是万物的目的，而只是“万物互联”当中的一环。人类一旦完成这一任务就可以功成身退，从设计者降级为芯片，再降级为数据，最后在数据的洪流中溶解分散，消失殆尽。人们热议人工智能，但是人类将不可避免地掉进自己一手编织的网罗中去，最终消灭了自己。当下棋机器人战胜了真人的那一刻起，未来的机器人战胜“智人”就不再遥远了。

       算法越来越独立于人类。算法开始从它们的经验中学习，并有可能创在出更新的内涵，连发明它的工程师也不一定能懂它做出的某些决定。没人知道2040年的就业市场是怎样，很可能现在孩子们在学校里学的大部分知识与他们40岁的世界毫不相关。

到2050年，你和你的手机将不是分离的，它被植入你的身体，通过生物识别技术，24小时地监测着你的心率、血压、大脑活跃状态。现在全球最富有的前60人的财富比底层35亿人的财富总和还要多，人工智能的兴起还会加剧这种局面，就在几十年内，人工智能和数据革命会使大部分人成为无用的人，唯有一小部分掌握控制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人成为神人，少数神人统治这个世界，无用的人享受着普通的生活，没有任何权利，或者被沦为圈养的动物。人类会编织出新的有利于“神人”的故事，在神人的统治下生活。

 

        5、人类的感情是真实的吗？

       我们质疑了很多东西，但人类的感情是真实的吗？赫拉利说，并非一切都是假的，有一些事情非常真实，你只有认出了假的东西，才会对什么是真的更清楚。一个最有效的验证方法是“真实的会痛”。

       如果你想了解一个东西究竟是真是假，想想“它会痛吗”？美元贬值，美元不会痛，公司破产，公司不会痛，国家输掉战争，国家不会痛。国家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不会痛也不会怕。但一个士兵受了伤，他会痛；职员失业了，她会痛；一头牛被宰杀，它会痛。这才是真实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一头牛比谷歌或者美利坚合众国更真实。

       我们的痛苦太有可能来自于我们对虚构事物的信仰。比如对民族、宗教的信仰引发的战争到今天还在持续，数以百万的人没了家，没了健康，甚至没了性命。民族和宗教是假的，但造成的痛苦是真的。故事没什么不好，它很重要，人类现阶段不能没有故事。没有诸如货币、国家、企业这些故事，复杂的人类社会就运转不了。但不要忘了这些故事只是工具，而不是目标。当我们忘了它们只是故事，我们就对真实不再敏感。当你说为公司挣大钱，传播上帝的话语左右我们的行为，甚至不惜用性命捍卫故事时，人就变得很疯狂了。公司、钱、国家、民族、上帝只存在于我们想象中。我们发明它们是为我们服务的，而不是我们去服务于它们。

       近几十年我们对大脑的研究有了很多进步，但对于意识还完全搞不懂。很多人把大脑与意识混为一谈，但其实它们是两码事。大脑是神经元和突触构成的网络，是物理存在，而意识是一种主观体验流，如痛、快乐、愤怒、爱。科学假设是大脑产生了意识，是亿万神经元的生化反应，但这只是假设，人无法研究明白大脑是如何产生意识的。亿万个神经元产生的电流信号，为什么一时感受的是焦虑，一时感受的是幸福，它们都是电流信号啊。这是我们对生命体理解的最大空白，也是很危险的空白。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我们控制了外部世界，重新塑造了整个星球，但对于怎么让人类感到幸福我们无能为力。更糟糕的是，我们因为对全球生态复杂度的无知，我们破坏了生态系统。在未来我们用生物科技重新塑造身体和大脑，但这不见得会使我们快乐，可能因为我们对意识复杂度的无知，而破坏了意识系统，从而更痛苦也未可知。

 

        6、人类的第二次进化会怎样？

       科技宗教带来了“科技人文主义”和“数据主义”两个方向。科技人文主义认为今天的智人马上就要成为历史，我们要用科技创造出“神人”是超人类，是一种更优秀的人类形式。神人保留一些基本人类特征，但同时拥有升级后的身体和心理能力，并且能够对抗复杂的无意识智能（算法）。因为无意识的智能正在飞速发展，所以人类如果不想集体沦陷，只能积极升级“心智”。

       七万年前的人类第一次认知革命，人类DNA有了一点点小的变化，大脑神经稍微调整了一下结构，我们就主导了地球。第二次认知革命可能会让神人接触到目前还难以想象的新领域，让神人成为太阳系的主人。

       上一次升级，我们弱化了嗅觉、视觉、听觉甚至注意力等能力，提升了智力；这次认知升级的过程，也有可能会继续弱化很多能力，比如专注力“头盔”用多了，一旦摘下头盔，我们就会失去容忍各种疑惑和矛盾的能力。如果社会系统希望我们下定决心，而不是心存怀疑，那就会推动我们往这个方向前行。改造心智的过程，升级了一部分，降级了另一部分。农民都知道，羊群里最聪明的那个常常会惹出大麻烦，所以农业革命的一点就是降低动物的心理能力。所以科技人文主义推动的第二次认知革命，可能对人类造成类似的效果，会让社会大机器里面的“人类小齿轮”沟通和处理数据的效率更高，但几乎不会去注意其他事情，不会做梦，也不会怀疑。过去几百万年，人类是升级版的黑猩猩，到了未来，人类可能变成放大版的“蚂蚁”，个体价值不再重要，集体社会活动才更有价值。

       个人的怀疑能力被弱化了，一切交由数据算法去决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而人们的情感呢？会弱化到如狮子那样的哺乳动物一样吗？孩子大了，撵走，狮子老了，孤独离群死去，或是心安理得的服从于某种更科学的等级制度，如今天的军队等级一样？谁也无法知道！

       人类的第二次进化，到底是进化呢？还是退步？人类用人工智能刺向我们自己，也是最致命的一剑，结局会是怎样的呢？

 

       写到这里，我好像进入了一个思想的死胡同：《未来简史》让我们脑洞大开的同时，也让我们陷入了超级的思想混乱。我们不能像工业革命初期的工人们那样，用斧子砸碎机器，把今天的计算机网络烧掉，但是我们也非常恐惧于自己会沦为“无用的人”的那种被“神人”摆布的地位。好在，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可以自我安慰了！

       窗外，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高兴地轻盈走过，未来的“无用的人”也许就是这个摸样吧？不愁吃、不愁穿，没有野心，也没有盼头。看着她们兴奋幸福的面容，一点都不缺乏“内心感受”。未来的“无用的人”，也许也和她们一样，大家都一样的平均主义地活着，孩子大了上的是同样的学校，该成家了住的是同样的房子，生病了有医生治疗，老了有养老院，如果更升级一些，设计了许多线路，让每一个人去世界各地旅游，尝遍天下美味，都是免费的。所有复杂的事情都交给“神人”去料理，难道这样终老一生会幸福吗？我们不得而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