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一个串起东西方文明的中国女人

文/水军 

 著名作家张翎的新作《睡吧，芙洛，睡吧》，发表于《人民文学》2011年第六期。

 小说讲述的是一百五十年前一个叫刘小河的中国女人被卖到北美洲一个小镇的故事。这个小镇叫巴克维尔，小镇小的只有一条街，“街头住着所有的白脸红脸黑脸人，而街尾单单住着黄脸的中国人。”中国人住的街，和番鬼住的街不一样：中国人吃着自己的饭食，喝着自己的酒，玩着自己的牌九。中国人面街的地方，养着鸡狗，也养着猪。中国人背街的地方，种着瓜果菜蔬。面街的是一种臭，背街的是另一种臭。面街的臭，是鸡粪猪屎的臭。背街的臭，是人屎人尿的臭——那是中国人肥田的料。一条街的两头，其实隐喻着两个世界：东方和西方。街尾的华人，有自己的社会，有事不会去找街头的，他们“十个有九个人入了洪门”，因此他们的社会秩序是靠“洪门”，他们拜的是“关帝”“祖宗”……这一切和中国都是一样的。他们不相信街头的医生（西医），他们相信中草药。总之，街头街尾不管是生活还是信仰等等，都是不一样的。

 芙洛被巴克维尔镇街尾的老大吉姆，中国名叫阿旺的，从中国买来做老婆。这个中国女人，在吉姆这里，受尽了折磨，受尽了苦难。吉姆不把她当成老婆，把她当成千人骑万人骑的婊子。最后吉姆与丹尼赌博，竟然把她当成了赌注，吉姆输给了丹尼，失去了芙洛。可是，失去还不算什么，吉姆却还要在芙洛脸上划了一刀，留下一道疤痕，留下奇耻大辱。

    芙洛到了丹尼那边的街头，也就是说她到了西方世界，她得到了重生。丹尼给她买了一间餐馆，让她经营。她精明、勤劳、仗义，具有中国人的许多优良传统。她爱丹尼，丹尼也爱着她，有一天，他们走到了一起，结为了夫妻。

 芙洛仿佛是东西方世界的一座桥梁。她解决了庄尼诈骗华人的危机；她去为吉姆老婆阿妹接生，那种场面，让人惊诧，过目不忘；大火烧掉了巴克维尔镇，她带着牧师去给华人送吃的……街头街尾的人，都受她着她的恩惠，以至于她死了，“送葬的队伍很长，在山路上蜿蜒成一条头尾各不相见的黑蛇。有镇头的人，也有镇尾的人。这么多年来，巴克维尔的镇头和镇尾第一回排在一条队列里，中间没有缝隙。”  

  《人民文学》卷首语说：《睡吧，芙洛，睡吧》是张翎的新作。继《余震》和《金山》之后，张翎又一次显示了她强劲的创造力：从历史中寻得一线微弱的端绪，然后，她还给我们一个盛大的、生机勃勃的世界，这个世界全凭想象而生，但如此确切、如此自然和雄辩。那个漂泊于遥远的异国他乡的中国女人，我们屏息注视着她的命运，在绝望的苦难中，她从未失去希望，她全凭自身的力量争得幸福和自由，她伤痕累累，但她竟如一棵挺拔的大树，尊严傲岸。

 《睡吧，芙洛，睡吧》，所写如芥子之微，但胸襟气象却是家国天下……

 人民文学说的没错。芙洛，这是一个串起东西方文明的中国女人，一个了不起的中国女人，一个中国华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