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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兹拉·庞德的《比萨诗章》

(2017-12-01 16:4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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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朴之

分类: 读书晬语(阅读笔记)
    美国现代主义诗人伊兹拉·庞德将其一生诗作汇为卷帙浩繁的《诗章》,其中意大利比萨狱中所作部分题为《比萨诗章》,传为诗人代表作。此番捡读为黄运特先生所译,意在尝鼎一脔。
    庞德在西方现代主义诗人中,不仅以其倡导的意象主义诗歌运动为世人瞩目,且以其发现并积极表彰、襄助T.S.艾略特和詹姆斯·乔伊斯这两位现代主义文学大家而为人称道,加之充满争议的人生经历,遂成西方诗人中一道独特人文风景。庞德曾在大学任教,因生活作风问题被开除。醉心于汉诗和儒家经典,经其宣扬,在西方掀起中国文化研究热潮。庞德生于资本主义社会,深知其痼疾,一生痛恨资本主义投机牟利种种勾当,尤其痛恨不事生产而大赢其利的金融业,因从业者多为犹太人,二战期间,公然同情法西斯政府鼓吹的反犹主义。在意大利居住期间,通过墨索里尼政府治下的罗马电台广播,向美国官兵发表反战言论,认为美国官兵参加二战是为军火商和放高利贷者卖命,劝其放下武器。庞德此举被美国政府视为叛国罪。墨索里尼政府一垮台,庞德就在意大利人民解放的欢呼声中被胜利的美国军方关进了比萨监狱。巨大落差给诗人带去的痛苦,可借《比萨诗章》开篇见出:“梦想的巨大悲剧在农夫弯曲的双肩/梅恩思!梅恩思被抽打,塞满干草。”以波斯哲人梅恩思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自况(梅恩思死后尸体被抽打,塞满干草,悬城门示众)。遣回美国后,被软禁于精神病院达12年之久。获得自由后,返回意大利继续从事《诗章》创作和中国经典四书五经的翻译。逝于威尼斯。
    庞德卷进国际政治斗争旋涡产生的巨大个人争议,在我看来,主要还是政治正确视角的产物,从诗的视角看,庞德并未背叛作为一个诗人的良知与真诚。
    庞德的长诗,可以视为诗人自己的长篇意识流,与乔伊斯基于小说人物的意识流不同,庞德更善于从诗的角度撷取典型意象组织为意识流。尽管未免絮叨之嫌,长诗依然从意象和语言两个方面彰显了诗之精粹品格,这在充满俚化的现代诗中,显示出为艾略特所激赏的巨匠风范。我无法苟同于庞德(包括艾略特)的所在,在于其将诗的表达鹄的定为,理性主义遮蔽了诗的生命底蕴,偏离了诗的正确航向。诗中汉字的点缀虽然带来一些东方气息,却无疑暴露了庞德对中国文化仅得皮毛而已,尽管诗人诚挚的认定他从中获得了东方玄思的灵感,我却宁肯视之为诗人对东方文化尤其是中国儒家经典思想的诚挚致敬。至少在《比萨诗章》中,庞德一时半会还未达到与儒家思想对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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