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出国后一直忙忙碌碌,大学同学的两次聚会都错过了。刚出国时,通信不方便,加上一直忙两个不大的孩子,顾不上和同学联系。这几年可以常打电话了,和国内同学联系也多了,最要好的同学晓露鼓动点点说,这次聚会一定要来参加。
聚会的当天,点点才赶到住地。在下榻的饭店洗了澡,稍作休整后,就和晓露一起去了餐厅。聚会是以晚宴开始的。点点和有机会说上话的同学打了招呼,就坐了下来。菜上齐了,主持人讲了几句后,气氛开始活跃起来。邻桌邻座不时传来让点点觉得“过分”的玩笑声,让她觉得新鲜,刺激。没有想到过去一本正经的同学,现在这样开放。自己去国多年,仿佛远离尘世,和其他同学相比,太拘谨,跟不上形势了。
席间同学们不停的走动着,打着招呼,点点看到Z来到了自己这张桌上,坐在了对面。许多同学毕业后就再没有联系过,没有见过面,Z就是其中之一。满桌的同学都寒暄过,打过招呼了,点点几次想开口和Z打个招呼,抬起头看着他,Z的眼光总是不往这边看,和他旁边的同学聊得甚欢。点点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也不想动静太大把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就没有再尝试和他说话,一直到晚餐结束大家离去。
第二天的活动是郊游。秋高气爽,空气宜人,大家三三两两观赏着风景,轻松地走着说着。中午休息时,围在一起聊天,点点兴奋地说起刚才路上看到有老乡在卖红枣,又大又甜,好吃极了。不知什么时候,Z不声不响地离开又回来了,带回一大袋红枣,放在野餐桌上,满不在乎的对大家说,尝尝这个怎样,真是赶上枣的季节了。他说了两句,就离开了。点点吃着香甜的大枣,想着晚上唱卡拉OK的时候再找机会向他问候吧。
夜幕降临,郊外的避暑山庄沉浸在暗色中,晚风吹来,野外花草散发着清新的气味。点点走进歌厅时,温謦的气氛和着淡淡的灯光,令人沉醉。同学们一堆堆地聊天,吃茶点,唱歌。点点朝着她熟悉的几个女同学坐的地方走去,Z突然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来,坐我这边,我们说会儿话吧。咱们还没聊聊哪。”Z说。
点点赶紧笑着说,“好啊。看你一直在忙活,没好意思打搅你。”
他们坐在了歌厅的一边,Z盯着点点看,看得点点不好意思,就开玩笑说,“干吗这么看我?昨天吃饭的时候,想和你打个招呼,你怎么不看我?”
Z狡黠地一笑,“现在不是在看你吗?”他停了一下,加了一句,“这么多年,你没变。”
“怎么会?嗯,你也没什么变化。”点点玩笑着。不过点点在心里说,他其实多了中年人的成熟和沉稳呢。记得那时的他又瘦又高,打球的时候横冲直撞,还和同学急眼,有一次差点打起来,真的是一身的孩子气。
上学时点点和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关系最好,形影不离。有时课间或晚自习时,Z过来和她们聊天。他总是和点点的女友聊,视点点不顾,点点心里不快,就不插话,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哈。”Z一句话,把点点从往事中唤了回来。
“是啊。”点点附和着。
Z说,“我给你点了一首歌。”他用手指了指对面卡拉OK的屏幕,点点抬头望去,一首优美的歌正缓缓流出: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
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
点点看着荧幕上的歌词,听着听着,突然心里一阵慌乱。歌声结束,点点有些不自然的对Z说,“谢谢你,第一次听这首歌,很好听。”
Z笑了起来,“……真的,那时候特别喜欢你,就像这歌里唱的一样,总想见到你……”
点点窘得不敢抬头,她没有想到Z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把这份多年前的相思坦坦然然的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Z接着说,“刚毕业那会儿想给你写信来着……”
点点想起毕业时Z在自己的留言本上留下过一首诗和他的详细通信地址,点点对诗有很强的记忆力,还记得开头那几句:
灞人折柳京中
痛断两行晶莹
遗恨相逢太迟
何日再见身影……
同学毕业的留言,大多都比较伤感且真情流露,点点那时心无旁骛,并没有在意。毕业后从没有和他联系过。想到这里,点点感到有些对不起他,她结结巴巴地问,“你现在都很好吧?”
Z说,“我给你看张照片。”说着,打开手机,点出一张漂亮的女孩的照片。
“是你女儿?好漂亮,真可爱。”点点惊喜地说。
Z一脸自豪,“我女儿。我现在得服她管了……”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点点说:“哇,你女儿这么漂亮,太太也一定很棒啦。”
Z得意地说,“那当然。”接着他讲起了自己工作后如何努力,做得如何出色,如何赢得美人归……俨然一位成功人士。
点点由衷地说,“真为你高兴……”
他们聊了很久,点点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快乐,为那曾经的纯洁感情和今天这份无瑕的友谊。最后,Z对点点说,“以后来古城,一定告诉我。把你LG也带来,我和他喝上一杯,告诉他当年的故事,一定让他特得意……”
点点开心地笑了……
临别那天,大家在路边告别,点点和晓露拥抱,止不住流下了眼泪,晓露打趣地说,“妹妹又伤感了,这么舍不得,以后多回来几次。”Z站在一旁,也附和着说,“就是,要常回来。”点点看着他,走上去轻轻的给了Z一个哈格……
点点想起那句话:爱,是不能忘记的。
爱,更是美好的。
谢谢你并衷心祝福你,我亲爱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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