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本科毕业已经十多年了,兄弟姐妹们都即将步入不惑。在当今时代,即使大家不面对面相聚,通过互联网了解一下近况还是很容易的。然而,有那么几位神人,大学毕业后就消失无踪,就连职业狗仔也难发现其雪泥鸿爪。天山老马与巴山发哥均属此类。
发哥姓雷。在李连杰饰演的《功夫皇帝方世玉》中,有一个喜感十足的大叔,他的名言是“我雷老虎向来是以德服人”。面恶心善,笑料无数。相较之下,发哥属于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类型,尽管与片中角色相差甚远,但也不妨碍我们张冠李戴。
当年高考时,发哥初试不利,复读一年。按照当地规矩,复读生必须改换姓名。发哥两位同学分别改名为香港四大天王中的两位,双双考入名校。发哥本想改名雷锋,不料被出离愤怒的班主任否决,遂改为现在的名字,但与明星的错过,并未妨碍发哥考入S大。
据同宿舍的钢哥爆料,发哥高考时数学满分。可能是对S大的本科数学教育过于不屑,发哥大多数时间并未呆在教室或自习室内,而在消磨在宿舍的牌局之上。他思路敏捷、计算精准、脾气火爆,边打牌边用椒盐普通话揶揄对方牌友,可谓战绩显赫。
然而老天也不独美于人。隔壁宿舍就出了一个与发哥可堪匹敌的对手。PB李是当年S大在全国录取的最高分,这厮同样天天流连于寝室。不过与发哥不同,PB李不爱打牌,只爱旁观。每把牌之后,PB李就会长篇大论地点评。当然,发哥也会成为PB李批评的对象。
发哥自然不好惹,他会与PB李开始冗长地探讨。发哥声音洪亮、PB李语若游丝,听着两个人如同下盲棋一样回顾上把牌,足以令其他牌友痛不欲生。经典的讨论如下。PB李:“第九手大军如果不出老K,那么不至于发生第十二手的误判。”发哥:“狗屁,按照我对大军的判断,这厮不可能不出老K。其实,他只要少在扣牌时扣5分,这把牌就能过关”。PB李:“从奈特的不确定性出发,阿祥在中盘表现犹如脑子进水也不是不能理解”。发哥:“切。阿祥昨晚与理发店的江西老表们出去喝多了!”这样的争论,直到对手与盘观者们齐声痛斥才会结束。
发哥身形魁梧,天天泡在宿舍的后果,自然是体重日增。大二,发哥体育课选修篮球,于是将更多时间由牌局分配至球场。他的妙处在于,总能在一刹那间出现在对方与篮球的中间,其壮硕的身躯顿时让对方球员总能陡然生出与篮球如隔三秋之叹。球场上自然有些技术流选手喜欢做假动作,但是在发哥面前做假动作的唯一结局是——找抽。每每,发哥在被对手用假动作骗得挑起来之后,就会像麻袋一样砸到对方身上,球场上顿时惨叫连连。
发哥喜抽烟,爱喝酒。在经济95的酒场江湖中,发哥是一号人物。尽管不像晶晶那样用肥硕的身躯作筹码换得啤酒无敌,也不像东北老闫有面对白酒的金刚不坏之身。但发哥酒胆惊人,属于临场发挥型。记得毕业前夕在鑫鸿园的一次聚餐中,在大家的挑衅下,发哥与某某(记不清楚了,很遗憾地沦为发哥的配角)对瓶吹的盛况。一瓶结束后,发哥意欲立马再吹一瓶,对手只能于慌乱中尿遁。
毕业前一日酒后,兄弟姐妹们于西北楼前草地上醒酒。百无聊赖的大军开始拿发哥开涮。可能是因为在女生面前被大军揭了老底,发哥恼羞成怒,准备教训大军。大军转身就跑,发哥紧追不舍。从西北楼一楼至二楼、二楼至三楼、三楼至四楼、四楼至三楼,如此循环往复。即使在草地上,我们也能听到大军的淫荡笑声,以及喘着粗气的发哥零乱的脚步。尽管大军是我们班的体育健将,最后也不得不在执着的发哥的追击下告饶。
毕业后,发哥先与FOX南下荆州。后来两人分手,FOX北上回京,发哥西归故里。之后十余年,我们失去了与发哥的联络。
直到大约一年之前,职业狗仔刘老二终于通过互联网觅得发哥踪迹。谁也没有想到,发哥已经摇身一变为当地最知名的数学老师。且听听他学生在网络上对他的评论:“发哥很好啊,敢和领导叫板,对学生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掏出来”;“发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一视同仁的老师。生活细节满是萌点,课堂活跃,句句经典”;“发哥如父母啊,对学生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精力都奉献出来”;“发哥在XX中学数学科的地位无人能及,遇到他是我最大的幸运”;“发哥说,XXX老师尖子生带得比我好,而我带中差生有一套”。据某当地报纸报导,发哥所带XX中学的数学高考成绩连续几年来在全省排名第一。期间有不少省城中学来挖他,他却认为,XX中学虽小,却是他追求人生价值的地方。昔日混迹江湖的雷老虎已经成长为麻辣教师,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遥想当年,我们的本科专业是师范大学的非师范专业。碰到熟人问及怎么去了师范大学,我们通常会忙不迭地解释一番,以示未来不会教书育人。毕业时间渐长,我们才意识到,毁人不倦是多么令人神往的职业啊。想想皖北老洪、姑苏葛球、两广Gabriel等都在天天与小美眉们耳鬓厮磨,大伙们就在不定期的酒局上黯然神伤。据探子刘老二再报,昔日以“小流氓”名动江湖的阿西兄,目前也成为某省城高中复习班最有名的数学老师,押题堪称一绝。难免有人展望未来,要把自己的小子闺女们未来送到老同学麾下好好管束一番。
最后以两张发哥的照片作结。第一张照片是他毕业时送俺的肖像。其实发哥身着西装、下蹬运动鞋(这是那个年代我们的经典穿着),坐在家乡江边的一块大石上,双眼迷离地望着远方,神情倨傲。第二张照片是刘老二在网上搜索到的XX中学表彰优秀教师的照片,已届壮年的雷老虎身形有些发福,站在一排中老年教师的队伍里,目光内敛,相当淡定。以拳脚服人的发哥终于开始以德服人啦!岁月留下的痕迹如斯。期待有个日子相聚,弟兄们开怀畅饮,再叙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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