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天空
(2009-04-28 13: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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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本山哥“摔三弦”那年我刚好十八岁。
《摔三弦》在本山哥的艺术履历中,可以称得上是“开山”之笔。在这出拉场戏里,他扮演了一个瞎子,“土神”赵本山和“天下第一瞎”就是那时候人们对他的赞誉。《摔三弦》把本山摔出了铁岭,走向了全国,恰巧在这个时间点上,我弃沈阳、展转葫芦岛、最后踏上铁岭这个被本山昵称的“大城市”。
当时,我的工资是三十三块多钱,一旦转正我还能多挣十块钱,即使这样的工资,我的生活已经足够奢侈。最具象征意义的标志是:十八岁,我会掂大勺了。
我在铁岭地区文工团的单身宿舍里,架上煤油炉,切肉、打鸡蛋、给肉挂上淀粉,在大勺里淋上豆油……眼看着顺锅而上的“青烟”婀娜起舞,一个令人垂涎的“肉段”顷刻出锅。啊……那香气弥散的味道现在想来依然久久不能散去……
会做“肉段”了,我接着“溜肥肠”。
在我心里,好吃的东西都跟肉有关系。最让我挥之不去的牵挂的是:无论是烹制成熟的“肉段”还是“溜肥肠”,我总舍不得一次将它们彻底消灭。为了能够吃得持久,吃得余香绕梁,我必须要跟它们进行拉锯战。可是好东西放久了不吃就会坏掉(那时候没有冰箱)。于是,我绞尽脑汁,发明了一个储藏“肉段”和“溜肥肠”的土办法。这个土办法,在今天偶尔停电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我把舍不得吃掉的“肉段和溜肥肠”放在铁盆里,上面扣上碗,然后塞到床底下,让铁盆直接接触冰凉的水泥地,上面再压上半块砖头,防止老鼠寻着香味窃食我的“果实”。通过实践证明,这个办法相当地适用,于是我掂一次“大勺”,其“成果”够我受用一个礼拜。
那时候,我只要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剩菜”塞进床下,我就觉得天空格外地蓝,风也格外地暖,接下来,我一天到晚“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地一番工作,加上没完没了地念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就觉得转正指日可待,由此带来的“十块钱”幸福是离我越来越近……
崔凯老师是《摔三弦》的作者。
那年,他把我拉到一边,耳提面命地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说:你光背绕口令,只能解决一个眼下的转正问题,要想成为艺术家,你要有文化!
当时,我还不懂艺术家是个什么概念,反正从那天起,我开始买《文学史》,买《小说月报》,买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还买来了《元曲》。一堆书摆在面前,我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地看书,上句背绕口令,下句我就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文学史》、《元曲》,我只能看个大概齐。有些东西似懂非懂,而就在这似懂非懂的读书过程中,我们开始演出“相声剧”,开始在舞台上塑造人物。在炫目的灯光下,当我进入人物的精神世界,去感受那些人物的思想和情感的时候,那些被我读过的小说里的人物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渐渐地变得清晰,这种渐次清晰的影像,直到今天还影响着我……
现在想来,十八岁的“大城市”铁岭,开始了我的艺术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