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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6 07: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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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李老四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颗桃子趴在树底嘤嘤悲啼。
老四心软,问它何以伤心如此
桃子哭诉,并打开自己:
你瞧这一身疤痕,你瞧这一个个蛀洞
全都是因为一条虫子
它把一年的桃子糟蹋完了,又吃掉了去年的桃子
和前年的桃子;还不止
又要掉过头来吃明年的,吃后年的
你说,你说,我怎能不悲伤,我怎能不哭泣。

老四沉默了。蹲在地头
他默默地点上一袋烟
猛地吸了一口,紧接着又吐出来
一团浓浓的雾。他眯起眼睛
眯着眼睛,他看见迷雾深处有一片他自己种的桃树
一颗颗桃子,硕大、绯红
像一张张钞票挂满枝头
风一吹,唰唰啦啦,晃来晃去。
他暗暗盘算:
我要把它攒起来,攒起来
等我老了,老的不能动弹,那时
这就是我养老的本钱。

老四高兴极了。
拍一拍两只皴裂的大手
双手合十,谢过天,谢过地
然后一手攀枝,一手采摘。
他仰着脸。
突然一条毛毛虫,拉着一根长长的丝
悬在叶子上,向他垂下来
他心一慌,劈手一掌,打开
他顺着丝低头往下看
正好看见了那只悲泣的桃子
他急忙转过脸
此时,他发现,树的叶子、枝干
他的身上、手上、桃子上
到处爬满了虫子,各种形态,各式蠕动啃噬。
啃他的手,肯他的身体,啃他的树和叶子
也啃他的桃。他惊恐万分
他不怕虫子,他也不是怕啃咬自己
他最怕虫子啃坏他的树,啃光他的桃子
他怕老,怕老了无所支持 。。。 。。。
他声嘶力竭大喊一声“桃!——我的桃 —— ”

此时,病房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脸上都挂着微笑
一位医生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醒了。他是出手术室后第一个醒来的人。
你瞧瞧,他手脚挣扎的多有力,那声音多洪亮。”
小护士转过脸叫“阿姨,阿姨。”
阿姨是老四的妻子
她正背转身去偷偷地抹眼泪
听见叫她,急忙迎过来。
“阿姨,刚才大叔喊的什么呀?”小护士悄声问
“桃——”阿姨学给她听
医生说:“家属要注意,现在要多和病人保持沟通
唤醒他的意识,但不要过于刺激他
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他还是一个病人。
你看,现在他还只能睁开一只眼。”
医生走了。小护士跟在后面
临出门的时候,小声嘟囔
“真奇怪,他说桃——
为什么说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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