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成

陈平军先生的散文诗集《紫阳书》在求变求新中,处处彰显出自己的个性风格。在这部散文诗集里,诗人虽然对故乡一事一物或歌咏,或赞叹,或叙述,或表达。但在情感表达上,理性认识多于感性认识,诗人对私空见惯的事物,都有自己新颖的表达,独特的发现,别致的诗歌技巧,构建出自己的诗歌高地。

在《紫阳书》中,诗人对自己诗歌体征的构造,伸展,早已成竹在胸。语言的舒缓与激越,拿捏得颇有分寸,常常于平淡之中见神奇,普通之中显俊俏。譬如说在《大排档》中有感情深一口闷的俗语,有肝旺相照,水乳交融成语界定的友谊之情。但在作品结尾,诗人写道:“酒杯斟满的无边夜色,把若隐若现的激情重新提起,翻滚的波涛与时光的厚度争奇斗艳,它会不会成为停在杯口的那一声叹息!夜色逐步起身打着饱嗝,出门,那趔趄的脚步与正在步入门店的饥饿灯光撞了个满怀。”读到这里,忍不住叫人拍案叫绝!好个陈平军,将虚化的意象写成具象,将具象的事物写成抽象。并用夸张的修辞手法,把醉酒后的人生百态,描写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将会在激情冷却之后,在酩酊大醉中,又一次重新考量?一批醉汉走了,另一批寻欢作乐的人又将步入一场酒局,会不会将人之友情喝光,良知醉倒?会不会让虚度的光阴多留下几声叹息?

《登文笔山》的起笔就不同凡响。“一峰高耸直入天际,高不过我头顶的思想,不用怀疑,我的双脚就是山高人为峰的两支笔。”笔力峭拔,语含哲理,韵味十足。开篇就叫人读来,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结尾,“意蕴可以流畅些,但不能信马由缰,可以引用紫阳民歌,山歌,号子,小调都能入诗,只要不远离朴实而拼搏的内心,都是好文章。”由此可见,诗人对文笔山,对地方文化,对自己内心修炼和坚守,跃然纸上,对朴素而拼搏内心的执着,常常唤起读者击节而歌。

对亲情自然而然的宣泄,是歌咏不衰的话题。但要在方寸之间,两三百字的短章中,透彻地表达出对母亲衰老多病的无奈,以及母亲对自己的照顾无力的躲避与推开,都让作者在《送母亲看病》的作品中,将情感的隐忍,徐徐释放与控制,都将分寸掌握得十分到位。譬如,“再多的不情愿也要迈出这一步。你无法推开我,不愿推开我,不能推开我。是你竭力逃离的禁锢,还是,你一辈子都没有积攒够推开我的力气。”这几行诗句,把体弱多病的母亲对儿子既无比依赖,又不愿拖累儿子,离不开亲人的矛盾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最后一句看似简单的句子,却是引爆读者黯然泪下的引爆点。母亲为我们付出的爱比天阔,比海深。

诗人对自己的诗歌语言表达风格做了新的尝试,语言构建上,逐渐抽象内敛,对诗歌语言的走向,在自己固有的诗歌创作模式中跳了出来,作出了大胆的创新,很多抒情手法变成了冷抒情。譬如,在《刘霞:茉莉花开》诗人没有直抒胸臆,直接赞美主人翁,如何助学,敬老,助残医疗援助,而是用对茉莉花的香;用歌声中的阳光、月光、星光这种无私奉献温暖,光亮,缕缕清香的传递。诗人借物喻人,不动声色,巧妙地讴歌了这些助人为乐的道德模范。

在家谱记中,诗人将《千年龟》《碎锅析庄》《舔目复明》《醉鸽和酒》等传说故事,高度浓缩,呈现在读者面前。在《舔目复明》中,有这样的句子:“佐以岁月清香,作为药引,加上温度十足的舌尖,抵达病变的晶体,方可循序渐进地痊愈,直至康复。药方名,至孝至诚膏,或曰至仁至义液,有效期,永恒。”在《醉鸽和酒》作品的结尾:“这味,绵延至今,从未消散。”这些诗句,看似没有散发滚烫的体温,却通过文字的多重含义中,暗藏燃烧的火焰。叫人读来,情感发酵,热血沸腾,唤醒灵魂的力量。

《紫阳书》是诗人陈平军从万花筒一般的角度,写给生育他,养育他的故乡情愫饱满的咏叹,虽带有强烈的地域性,但透过山城紫阳这个小小的窗口,它向外辐射和传递的思想内蕴,远远超过了作品的本身,向人们呈现了立体的地方志,也是一个热爱家乡的诗人向外宣传紫阳,扩大紫阳的影响力,具有标志性的文化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