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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8日星期四

每一次做饭的时候，爱人总是禁不住要问我“吃啥饭啊？”我就回答“随便吧。”这就常常让爱人犯难了。如果要吃啥，还好就干脆做啥饭得了。家里没有东西可以到附近超市买回来。现在的超市里啥都有。各式水灵的的蔬菜自然不用说；就连水饺了，馒头了这些主食也是应有尽有；连带鱼螃蟹等各式海鲜也是一应俱全。所以要吃什么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偏偏一个随便难倒了爱人。

随便吃，其实就是无所谓吃什么。对吃已经没有了追求。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劲头。小时侯，为了吃一样东西我们总是盼望的心急火燎。小孩子嘴馋使劲人皆知的。更何况小时候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在老家那个地方是大平原，就盛产红薯，因此也成了我们当地的主食。红薯刚长出长的秧苗的时候，母亲就摘回家洗干净，伴着面放在锅里蒸熟，然后拌上蒜泥浇几滴香油，这就成了我们最爱的美味。初秋红薯刚长还很小，我们就到地里挖出来，洗干净了煮红薯稀饭，很香。后来喝红薯稀饭多了就胃酸，就不喜欢吃了。母亲又把红薯捣成碎沫，拌上面做煎饼，也很好吃。吃了一段时间，就没胃口了。再后来就把红薯干磨成面粉，做红薯粑粑。排成圆圆的巴掌那么大小，放在土灶锅沿边蒸熟，还有黄黄的锅巴。沾点蒜泥吃，味道特好，就像在孩子吃汉堡包一样的美味。

尽管母亲把一样红薯变出千奇百怪的吃法，我们还是吃够了那些东西，甚而后来看到红薯饭就倒胃口，看见豆面条就反胃。

白面馍馍成了我们梦寐以求的美味。即使不全是白面的，包个白面皮的面条或者馒头都是我们的最爱。把红薯面发酵然后在外面裹一层薄薄的白面蒸馒头。外皮白白的很诱人，就这样也可以吸引我们多吃一点。当然有时候我会单单把白面皮皮剥下来吃，只剩下黑乎乎的杂面疙瘩，气的母亲直跺脚。

偶尔来一顿全白面的面片汤绝对是一种奢侈。很少但很让人怀念。母亲用擀面杖把和好的白面压得薄薄的，晶莹透亮，在切成一片片小方块下到锅里，嘴馋的我们就围在锅台边看着面片在热气腾腾的锅里面翻腾，下完面片，母亲还切了几丝生姜和大葱，一下子鲜味全出来了。姊妹几个争着抢着吃第一碗，想着吃完第一碗还可以盛第二碗，一定要吃个痛快。母亲还给我们浇了几滴香油，少许醋，味道更鲜。尽管热的烫嘴，哪里还顾得上，吸溜吸溜的大口吞起来。可是，等到我盛第二碗的时候，锅里已经底朝天了。我们是多么失望啊。尽管没有吃过瘾，但是一下午嘴里都会有面片汤的味道，舔舔舌头还有葱花香油的香味，打个嗝还有生姜加葱花的气息。此后，好几天我都沉浸在白面片汤的幸福里。小小的心灵里憧憬着未来，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考上大学，挣了大钱，就天天吃白面片汤。美滋滋的想着，读书就更下劲了。

后来日子好了，白面汤已经不足为奇了。可是，看着别人用腌好的咸鸭蛋配着白面馒头吃，我羡慕极了。更何况还有几碟小菜加一瓶啤酒呢。于是我就想：人这一辈子要是达到这个份上，绝对值了。我就暗暗下决心，好好干，等挣了钱，咱也白面馒头九咸鸭蛋吃，还再加几碟小菜还有啤酒。那该是多么幸福？

后来的日子可以用“芝麻开花节节高”来形容。琐碎的日子里，我们吃够了咸鸭蛋，也喝烦了啤酒，葱花香油白面片汤也早已经失去了胃口，进而连那些几荤几素的圆桌席也有一些腻歪了。四顾茫然，我们还能吃什么？就吃而言只不过如此。所以吃什么，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道难题。

那些年我们吃着红薯锅巴盼望着白面片汤，喝着白面片汤又想着咸鸭蛋就白面馒头和小菜啤酒的时候，我们总是浑身充满力量。那时候总觉得有奔头有目标。而今天呢，当这一切都满足的时候，我们却四顾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