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二十七）

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叶倾城和乔曼桢结束了这次演唱。

两人起身面向台下点头致谢，然后相视一笑，叶倾城放下吉他走到钢琴边，等乔曼桢合上琴盖整理好乐谱，牵着她走下台阶。

乐队的休息时间到了，酒吧里回荡起悠扬的英文歌曲。

他们刚走到舞池边，一位年轻男士快步走过来伸出手微笑道：“你好！请问是叶倾城叶先生吗？”

叶倾城看看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礼节性地握住他的手：“我是叶倾城。你好。”

男子转向乔曼桢：“你一定就是乔曼桢乔小姐，幸会！”

接着他又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舒，舒扬。”

乔曼桢对他微微点头：“你好。”

就听舒扬问道：“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叶先生单独聊聊，乔小姐不会介意吧？”

乔曼桢一怔，刚要回答，叶倾城已然接过话头：“我介意。”

随即他强调道:“因为印象中，我们和舒先生并不认识。”

这时，乔曼桢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并大方地一笑：“你们去吧，或许舒先生找你真有什么事。”

“谢谢乔小姐！”舒扬对乔曼桢点头致谢，

然后他转向叶倾城道：“我坐在里面，叶先生请。”

叶倾城松开曼桢的手轻声地说：“曼桢，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在酒吧角落一张桌子旁坐定后，叶倾城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说道：“舒先生，其实我比较好奇，我们之间真有什么共同话题值得聊聊吗？”

舒扬指了指桌上的咖啡笑道：“会有的。叶先生不需要一杯酒吗？我喝的是这个。”

叶倾城微微一笑，弹了弹烟灰：“不用客气，我建议我们不妨开门见山。”

舒扬拿起精致的小勺搅动着咖啡，应该是在整理思绪，

片刻后他说道：“我是一诺从前的同事。其实我们见过，就在这里。只不过当时叶先生你喝的醉意阑珊，所以不记得我了。”

叶倾城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一缕青烟顺着烟头溢出随即蔓延开，

他略微停顿一下淡笑道：“哦。原来舒先生是一诺的同事，那么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舒扬笑了笑，神情忽地严肃起来，就听他说：“一诺是个优秀的女孩，也是个坚强乐观的人，这些想必你都很清楚。”

叶倾城看舒扬大概只有二十六七的年纪，但他觉得，此刻的舒扬在他面前，一直努力摆出一副成熟的模样。

于是叶倾城点点头：“嗯，一诺的确是个好女孩。”

然后他反问道：“不过我想问一问，你今晚找到我，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你对你曾经同事的一些评价吗？”

“当然不是！”舒扬迅速地答道，

“我...我...”他看看叶倾城，脸色忽然红了，

叶倾城直视眼前这位年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此他缓缓地说：“我猜，接下来你会说你喜欢一诺？”

舒扬有些慌乱，他低下头沉默片刻，随即抬起头眼里放光，

就听他坚定地说：“是。我喜欢一诺很久了，也曾经追求过她。”

叶倾城淡笑道：“嗯，像一诺那样的姑娘，没有人追才不正常。”

他嘴里这么说，心中却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痛在隐隐地泛滥。

“可是..可是..”舒扬欲言又止，

叶倾城扬眉道：“我估计你失败了。一诺可不欣赏扭扭捏捏的男人。”

舒扬蓦地高声道：“不是这样的。一诺不接受我，全是因为你！”

叶倾城平静地说：“舒扬，你小声一点我想我也能听清楚。”

舒扬的表现，让叶倾城有了某种莫名的快感，

即便这感觉的成分多了些一些狭隘的小小的自我满足。

舒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放低声调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叶倾城掐灭烟头不疾不徐地说：“首先，我和一诺是好朋友。其次，我和她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后一个答案，是你想要的吗？”

舒扬有些恼怒，冷笑一声道：“呵呵。叶倾城，如果你真这么以为，那我真替一诺感到不值！”

他挠挠头，也不等叶倾城说话便继续道：“一诺临走前，我向她表白了，她让我去看一部电影，说里面有一段台词，是给我的答复。”

叶倾城心里一动，不禁拿起桌上的火机摩挲着，但表面却依旧淡然地说：“哦，这丫头蛮有趣的嘛。”

舒扬的胸膛起伏不定，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火气道：“有趣？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她？”

叶倾城笑了笑：“事实是，我和曼桢愉快的交往着，并且我们俩感觉良好。”

刚说完这句，叶倾城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强烈的负疚感，

他决定必须尽快结束这次谈话，于是立即起身道：“谢谢你，舒扬。我了解你的感受，但有的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对我是如此，对一诺也如此。再见。”

舒扬紧咬牙关：“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从认识你直到现在，一诺她一直都不快乐，在本该属于她的最好时光！”

叶倾城摇摇头，重新坐下，

他微微一笑，说道：“可是舒扬，你应该知道，处于我们这样的状况，必须有人来承受残忍。对了说到最好的时光，作为过来人，不妨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最好的时光？”

“呵呵！”舒扬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叶倾城继续道：“举个列，譬如你或者我，某一天认识了某一个女孩子，你想和她上床，很巧，她也想和你上床。并且你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会上床。但无法确定是哪一天，所以很期待。这，才是最好的时光！”

“混蛋！”舒扬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叶倾城泼过去，

咖啡几乎全洒在叶倾城身上，舒扬重重地放下杯子，正色道：“叶倾城，我也不妨告诉你，后来我看了那部电影，一诺说的那段台词，现在我替她送给你！因为，这也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舒扬摸出一张卡片扔到桌上，又补充一句：“我听跟一诺一起去日本的同事说，她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说完他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又停下转身昂头道：“对了，我还想说，我不会放弃！”

叶倾城抽出一张纸巾擦拭衣服，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坦白说舒扬，以你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幼稚，我并不怎么看好你。不过呢，我还是要祝你好运！”

“承你吉言！幸会，叶倾城！”舒扬扔下这句，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

   叶倾城暗暗点点头：“个性青年，蛮像几年前的我，有前途。”

    他用指尖蘸起衣服上的咖啡放到嘴边舔了舔，苦笑道：“真他妈苦！”

   随即他拿起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上面有一串阿拉伯数字，好像是一个电话号码，号码后面还备注有三个字——欧一诺。

   叶倾城突然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模糊了，他默念了一句：“一诺，希望你快乐。”

   他翻到卡片另一面，上面写着——“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各自的过去中，人们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认识一个人；用一小时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再用一天的时间，去爱上一个人；到最后，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