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评之意义,或者时事,或者时代。而记录时代者永垂不朽。
——陆琪
我必然很爱梁文道,因为他虽然披着西学的外衣,骨子里却是最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
梁文道有知识分子的性情,有知识分子的眼界,有知识分子悲天悯人的情怀。
而他同样也有典型儒生的狡黠,躲在清净之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们不敢说不能说不可说的话。
梁文道在《常识》里说:“比起许多同行同道,我的环境比较宽松,我的信息来源比较多元,我冒的险比较小,我怕的事也比较少。”
这不晓得是梁文道的幸还是内地时评家的不幸。如果普天下人都浑浑噩噩,便没了痛苦,但偏偏香江出个梁文道,一支笔让内地的时评家感到切肤之痛。
梁文道游走于中西文化之间,就像每个香港人一样,既是中国人,又品尝着西化的好日子。所以梁文道可以很超脱的站在空中,勾勒出如柏杨笔下的中国人。而有时他却必须深深的痛苦,沉溺在同体大悲里。
而梁文道对中国人,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忿忿,所以才会将这本书取名《常识》。
而梁文道对中国人有知识分子与生俱来的职责感,对书生来说,天下命运即为自己的责任,所以他才会出版这本书。
这是我们之幸还是不幸呢?
梁文道要敲响铁皮屋,令我们知道什么是常识,但他却并非鲁迅,撼动不了什么。
这种矛盾,梁文道写在了题跋里,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话,特节录如下:
“只有一种情况能使时事评论不朽,那就是你说的那些事老是重复出现。如果时事评论的目的是为了改变现实,那么现实的屹立不变就是对它最大的嘲讽了。任何有良心的评论家都该期盼自己的文章失效,他的文章若是总有现实意义,那是种悲哀。除非他那作者的自我要大于一个知识分子的志趣;江山不幸诗家幸。”
梁文道的这段话,显露出心里沉重的痛楚,我很认同,却不完全认同。
因为还有另一种情况能使时事评论不朽,那就是你记录的并非一件时事,而是一个时代。
时评之意义,或者时事,或者时代。而记录时代者永垂不朽。
梁文道是中国典型的知识分子,他善良忧伤富有责任感,但同样狡黠,躲在象牙塔内妄图用笔来唤醒一个时代。
然而《常识》这本书让我们看到,用笔只能记录一件时事,却无法记录整个时代。
因为记录一个时代,是需要用人生的。
就在梁文道先生哀叹“江山不幸诗家幸”的时候,有许多人正在身体力行的做着记录时代的工作,他们投笔未从戎,却投身时代之洪流,放弃原本安稳的工作,辉煌的事业,随着世事沉浮跌宕。
这并非中国典型知识分子(儒者)所为,而更像墨家的身体力行。
那是梁文道先生《常识》中希望中国人做到的。而一本书的力量,和一个人的身体力行孰重孰轻呢?
譬如大诗人之子,某艺术家正在大灾之地做一件漫无边际繁复异常功德无量的事情。很难评述他所谓的意义,更难理解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但毫无疑问,这位艺术家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这时代,他本身也将成为时代的注解。
套用梁文道先生的话就是:
“诗家不幸江山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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