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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长篇小说《推拿》简评

(2011-10-02 23: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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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贾梦玮

杂谈

 

作者:贾梦玮

    “对那些我们所爱的人,我们有各种需要——不论是在艰难困苦中,还是在欢乐喜悦中,大多数东西都尽力追踪它能够信任的眼睛。”这是诗人品达的诗句。可是《推拿》的作者却没法追踪这样一双具体的眼睛,因为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是盲人。

    《推拿》写的是一群盲人推拿师。残疾人的故事中国人读得多了,自食其力、自强不息,基本上都是励志;不是为书中的人物所写,而是为了“教育”。在那些伪作家的想象中,读者不仅在盼望着被鼓励,而且基本是些弱智的家伙。《推拿》的贡献和成就首先在于,它颠覆了此类题材小说的一贯模式,回归了文学,走向了人;或者说,《推拿》让此类作品的题材变得不再重要。《推拿》中的盲人不仅自强不息,他们也有着甚至比常人更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们也在努力有尊严地做一个常人。这不是简单的贡献,是小说常识性的本质回归——不知为什么,在我们这个时代,常识变得非常艰难。“人”是文学的眼睛,《推拿》其实也只能信任这“眼睛”。有一些笨拙的比喻,比如中国有两类人被称作“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是教师一是作家。说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人们总能听出灵魂设计者和修理工的意思——这够恐怖的;说作家是灵魂工程师,言下之意是说作家有高尚的道德,他们通过自己的作品去教育人感染人,以达到改造人以适应某种需要的目的——这够让人烦的。这是严重遮蔽了常识的伪常识,其实是教师和作家的歧途。小说家应该是用人的眼光与心灵,把读者当人待,关心体贴小说中人物情感心灵的人。过去所有伟大的小说无不反映了人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的灵肉沧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言下之意,作家可以用自己的眼睛通过那扇窗户去侦探心灵里的秘密。而《推拿》中,这扇窗户被永久地关闭了,从盲人的眼睛里,作家一无所获。心灵的窗户被关闭之后,作家转而更多地依赖“心力”,所谓“用心”,心灵直接呈现出丰富的状态。视觉没有了,但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却因而一起打开了,心灵的体察与感应更为丰富和“直观”。由于视觉的缺失,外部的物质世界完全成为盲点之后,内在的时空变得无边无际,这也给了小说家更大的想象和体会空间,也给作家对人情世故、对人心的体察能力提出了极大的挑战。小说家充分利用了这个空间,表现出对人心体察、想象的非凡能力。沙复明对异性美的焦虑捉摸、锥心渴望,小马对时间的处理、把握,金嫣对婚礼的憧憬想象,等等,都堪称“史笔”。《推拿》对心灵的体会和表达反而由此更好地达到了全感觉、全方位的立体高度,实现了心对心的直接互通。《推拿》用的是内视镜,不再是外在的探测,不再是望闻切问。

    费希特说:“人类世俗生活的目的,就是人类在这种生活中自由地,合乎理性地建立一切关系。”盲人也不例外,被动或主动地,他们也要处理与各色人等的关系,只是无法用眼睛。也正因为如此,这种关系也变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盲人不仅要费力地“对付”盲人,更多依靠的是心灵感应;还要费力费心地处理与目明者的关系,因为是不能看而只能被看,因此是危机四伏的。《推拿》中的这种“特殊关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为文学提供了一种新的维度。

    《推拿》的文字,无论是“推”还是“拿”,重当所重,轻当所轻,行当所行,止当所止,急之所急,缓之所缓,因为每一下都在穴位、都在人物的心穴上,无论是紧张酸痛,还是放松舒叹,那种感觉,对于像我这样的所谓“专业读者”来说,大概只能用“过瘾”来形容了。那些字词句,好像他家亲戚似的,跟他亲,听他的话,帮他的忙。他也知人善任,绝对的人尽其才,好钢用在刀刃上。不仅如此,铁有时也能锻造出良材,剑走偏锋;庸词庸句有时也能焕发出奇异的光彩。这是作家的真功夫,其实就是基本功。

    更重要的原因还有,小说家对他小说中的人物,不仅是用了心,而且是用了情了——作家“爱”他们。有人把这种“情”称之为“悲悯”。但一个优秀的小说家、一部优秀的作品,恰恰是不能有居高临下的“悲悯”的,无论是对什么人。《推拿》的“情”超越了悲悯,是丰富的世俗情怀,温存、辛酸、伤痛、心疼、焦虑、渴求、欣慰、悲从中来、喜极而泣……所有的这些情感体验是小说人物的,也是小说家本人和我们读者大家的,只是小说家富有质感地具体表现了出来,读者于是情由心生,心随所动。

    心灵的窗户关闭之后,天眼开了。

    一位优秀作家的眼睛,或者说一双“天眼”,绝对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眼”。发现“美”固然重要,把美的东西撕破了给人看也是文学的常用手法;我想,可能更重要的,是看到“美”的另一面,凭着巨大的艺术勇气,发现并表现那些一般人不忍看、不愿看、不易看的那些方面。看一位作家优秀不优秀,很重要的就是看他有没有这样一双“天眼”,它的质量,是不是能保持睁着的状态,是不是能不打马虎眼。《推拿》中,作家睁着这样一双眼睛。如果一定要找这双眼睛的毛病,它是否还没有完全看清某些旮旮旯旯,比如小说中人物的生理残疾带来的心理变形和阴影?也许是还不太了解,也许是“不忍”?大爱往往带着撕裂的痛苦,文学的爱,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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